衡玉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玫瑰花圃里。她目光来回张望,最后方才选中朵玫瑰花。
折下花枝,衡玉再次走回陆钦身边,把这朵花轻轻放在他手边。
他手握花枝,倚着石凳靠背,眼睛轻轻阖起,脸色红润。
好像只是坐在石凳上闭目养神般。
没作声,走到旁扶着他,陪他块儿往玫瑰花圃走去。
陆钦今天精神劲好,话兴也很好,“前段时间昏睡时做个梦,梦里满园玫瑰花全部盛开,走在花圃间,然后你们再也寻不见。昨夜又做个梦,梦中人告诉花开。原来人之将亡,冥冥中是真会有预感。”
衡玉勉强笑应,“不太清楚。”
陆钦朗声大笑。自他病沉,已是许久没有这畅快大笑过。
“玉儿无需为难过,天不假年于,但也看到改革大致方向,看到盛世雏形,这生已是无遗憾。”
他距离玫瑰花园只是几十来步距离,已经可以瞧见那片灼眼嫣红。
瞧见两步开外有长椅,他温声道:“有些累,玉儿扶过去坐下吧。”
“游子北望,故乡迢迢。将士南望,故乡杳杳。”哼唱着这首送葬歌,陆钦在石凳上坐下,正好能面朝玫瑰花圃。
他遍遍唱着,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微不可闻。
直到最后——除那刮过耳边风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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