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灯枯油竭。
他步履蹒跚拖着剑转过路口,这是这个镇最长条街,那街尽头却已经站不知多少人,王天逸愣下。
瞬间,寂静重新充满石仞镇,只有天地间雨声填满黑色天空,但马上对面响起阵兴奋而巨大叫喊:“他在那里!他在那里!”
人厮马叫中,人群朝他冲过来,街道中心水花飞溅,水声乱响,整条路在黑暗中
雨水是冰冷,而泪水是温暖。
王天逸钢铁般身体颤抖下,好像坚硬冰块在阳光下裂开条缝。
长剑慢慢垂下来,王天逸手离开范德远脖子,却替他抹去脸上泪水,就像回到在戊组时候,他们这些师兄经常为年纪最小范德远做那样。
“你来这干什?”王天逸轻轻说句。
并非询问,而是责备。
凝在空中,只剩剑尖在雨中微微发颤。
停止,是因为王天逸听到个声音。
这声音就是面前这被自己扼在墙上敌人发出,他冲自己叫道:“师兄……”
听到这声音,王天逸血红双眼中瞳孔倏地放大,刚才他眼里只有种人。
你死活敌人。
因为恐惧,范德远已经抽泣得不能说话,他肩头剧烈抽搐着,双手不停抹着眼泪。
没有再多说,转身背对着抽泣范德远和惊恐刘元三,王天逸提着沾满鲜血长剑,瘸拐又进雨幕中,他战斗还没有结束。
他趟行在泥水里,感到脚下地面在晃动,就如同站在条汪洋中小舟里,脚步不由跟着地面东倒西歪,耳边嗡嗡乱响,身体越来越麻木,三魂六魄好像被从里面抽到空中,自己身体就如行尸走肉般靠着惯性在雨中前挪,连浑身伤痛都麻木,只感觉浑身贴满冰凉膏药,只有膏药中心那木然刺痛提醒着那里是自己伤口。
手里剑也好像越来越沉,点点往下坠,开始还是提着,走着走着,剑尖就触到地面,但是却沉拉不起来,就只能是拖着长剑摇摇晃晃在雨夜里往前挪。
天地雨风在眼前不停乱晃,就如同三天睡不着可怜人般,王天逸不停翻着白眼。
这样人长什样,叫什名字,都无所谓,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死。
但这熟悉声音让他眼里血丝消退,他眼里不再只有要杀人,也看见人长相,记起人名字,幕幕逝去但温馨场景在眼前掠过,股心酸暖流划过他慢慢变得冰冷心。
面前这个敌人就是范德远。
和他起生活过兄弟。
“师兄,饶命……”范德远哭,泪水流过脖子里王天逸冰冷坚硬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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