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闪,蓦然在树下消失,几乎同时,三道杀气腾腾金光从天而降,四周暮气沉沉浓雾出现三道裂隙,宛若巨兽利爪在天地间刨出巨大峡谷,枝干虬结老槐树劈斩为三段。
如果他继续坐在树下话,他身体会被斩为三瓣。
老树倾倒时发出嘶哑哀鸣,少年肩上沉,整个人被强迫跪在地上,他转过头,看到男人袖袍在风中飘然而起,尘屑悬浮在他周身而琐粒不沾,既有读书人从容,亦有剑客雷厉。
男人摁住他手腕,慢慢说完后半句话:“……才会教出你这种心思歹毒小家伙。”
少年面色惨白,眼神茫然,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少年手腕抖,刹那之间悬停,慢慢将斗笠还给他,直起身板,扯出个天真无邪笑:“打扰,问路。”
男人眼睛直直地盯着道路尽头,“你个人?”
他居然已经瞎。
个瞎子双眼,怎能这般明亮,仿佛能看穿人心。
“嗯,个人。”少年随口承认,笑意纹丝不动,声音清亮如奔跑在巉岩上泉水。哪怕面前是个死人,也要装得天.衣无缝。
小镇靠海,海风腥咸。
天刚蒙蒙亮,秋寒料峭,天际匍匐着头吞云吐雾巨兽,弥天大雾淹没小镇每处角落。
顶着青油纸棚牛车缓缓经过,泥泞小道被踩得坑坑洼洼。车轱辘滚过去,污泥飞溅,整座小镇像片低到尘埃里落魄凡尘。
再往前走,有株歪脖子老槐树,树底下座破驿站,戴着斗笠散修来来往往,衣服和这座驿站样破。
灰蒙蒙片,不是什光鲜好地方,唯有从浓雾中走出白衣少年,如珠玉落于瓦砾,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男人又道:“落到手里,你惨。”
他面色更白。
“你现在是不是想以死明志?”男人看出他所想,冷笑道:“冒犯,你还想死得这容易?”
股伴随
男人头枕着双臂,似有遗憾:“那真是可惜。”
“可惜什?”
“可惜不能见见你爹娘。”
少年面容僵:“爹娘?”
男人颔首:“看看是什样人……”
他将两手负在身后,步伐从容,有股不属于这个年龄持重。
少年低头看着老槐树底下正在打瞌睡男人。
斗笠遮脸,看不清面容,手臂和小腿都绑行缠,袭白麻外袍在浓雾中有些黯淡,宽大衣摆铺满地,腰间别着翠绿色酒葫芦,巴掌大小,身文武兼备打扮。
他弯腰轻轻抬起斗笠,却未想男人压根没有睡着,斗笠阴影褪去那瞬间,便对上双亮如烛火眼。
“朋友里,好像没有年纪这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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