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曲觞流水,引以为雅兴,今日诸位道友在此畅谈
坐在对面少女终于朝他扬起个技高筹笑。
也许是秋日晒得人目眩头晕,他凝视着手里花花绿绿话本,有些出神。
柳枝揉碎阳光,两人相对静坐身影如对泥雕,隔着张石桌,其余几人谈笑风生恍如隔世。
花丛间掠过片色彩斑斓,白梨侧头望去,只见凉亭外浩浩荡荡走来十几名婢女,打头是两个隐隐绰绰身影,越过繁花绿柳而来。浅紫色罗裙、低头垂目落步在后面是樊妙仪,走在前面女人和她年岁看上去相差无几,步伐款款,娥眉高昂,像个端坐中宫皇后娘娘。
她走到众人面前,展颜笑,媚态百生:“诸位贵客莅临鄙府,小宛有失远迎,真是失礼。”
里幅简笔画映入眼帘。
画风奇奇怪怪,从未见过,眼睛极大,几乎占据整张脸大半,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也不是嘴巴,好在能勉强辨认出这是个人。
画是个人和群羊,旁边蹲着只狼崽背影,两只尖尖耳朵,蓬松尾巴歪向右侧,乖巧安静。
第二页画模样,人和羊表情动作都不变,只有那头狼崽耳朵折下去,尾巴歪向左侧。
第三页又和第页模样。
这应当就是樊妙仪先前提及小娘,是风陵园家主再娶续弦。
她出身却耐人寻味。
寇小宛十七年前被拐卖到掩月坊白玉楼,过是在烟尘里打滚凄风苦雨日子,后来被恰好经过笼州风陵园家主樊肆所救,自愿委身为奴。樊肆见她孤苦无依,又是弱不胜风女儿家,让她独自上路怕是又会为人觊觎,便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彼时他夫人离世五年,男儿世功名离不红袖添香,寇小宛体贴备至,又从不敢逾越分寸,经年调理,洗去浑身风尘气,愈发惹人怜爱,来二去,他便将她娶做续弦,后宅上上下下家长里短琐事,都交与她接管,自己便专注于修习佛道。
寇小宛是家主母,但早年声色犬马风尘生涯终究还是在她灵魂里刻下痕迹,颦笑皆是千娇百媚,比她继女樊妙仪还要活色生香。
这就是她刚刚偷偷摸摸画?
薛琼楼翻页手顿,时竟不知这多重复画有何意义。
他有些迟疑地抬起眼,少女坐在地碎金般阳光里,眉眼间氤氲着朦胧光,像朵白绒球似蒲公英。
这团微茫光在眼角跳动,他心念也晃动下,好像终于找准门路,将整本书合拢,捏住书角哗啦啦往下翻。
简笔画动起来,狼崽毛茸茸耳朵忽闪忽闪,蓬松大尾巴左右摇晃,有股温顺无害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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