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穿过屋檐下铜铃,发出“呜呜”声响,好似在呜咽。
柳非羽扶着太后,宫人来报干戈已定;钟妃又低下头去看话本;陈妃扶着殿门向良嫔曾经住着宫宇里看去;秋昭仪戴着眼镜,又低下头去研究新物件……
京城里百姓推开窗,看着冲刷干净街道;孩童问“是不是有人摔伤,这味道像是磕破出血呢”;秦王回头看向皇宫方向,抿紧唇。
灯又盏盏亮起来,取代那些兵戈甲胄色泽,取代那些蜿蜒狰狞血迹。
切都恢复原本模样,不必问,不必说。
还有多少恶意,能不能被毒辣日头照就消弭蒸腾?
“嗯。”荀翊伸手向前:“也想你。”
他手伸来方向有些偏移,宁姝连忙轻抚过他手,抬在自己脸上。
他手好凉,像盏束之高阁瓷器。以往他不是这样,他很温暖,明明看上去是个冷漠人,但宁姝知道他其实很温暖。所以他才将这万里山河都担负在自己肩上,所以他才会因为体恤百姓而将危险拖拽到自己身上。
因为温暖,所以才能知道旁人不知道事情,看到旁人看不到事物。
灯底是黛蓝色,是苍天大海颜色,上面是朱红色,是日复日暖阳。
只有亘古,才能安慰人心。
可那些最容易破碎东西,千疮百孔人心,残破不全瓷,又应当去哪里修复呢?又能去哪里寻找呢?又能以什样方式表达自己爱呢?
爱,难道不是亘古吗?
只有以这样东西填充,脆弱方能刚硬,残破亦能补全。
“如果……”荀翊声音越来越小,宁姝不得不向前才能听得清楚。
“其实,直都在你身边……”荀翊低声说道。
他再也没有气力。
那日也是这般好月色啊,有人见过吗井里月亮吗?
月色轻柔洒在世间,披在屋檐上,挂在殿脊上,像是无声抚慰这场动荡后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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