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寒,口温热甜汤下肚,五脏六腑都舒展开。之前因为小孔雀摔郁卒感也不再堵在嗓子眼里。
她向来喜欢吃甜吃糖,只因为小孔雀对她说过:“若是苦,便吃颗糖吧。”
苦时候,难过时候,吃颗糖,便能再挺过去。
不知过多久,戴庸走进来,低声说道:“皇上,太医来。晋国公世子在外求见。”
他猛地看那桂花甜汤竟然是给宁姝,方才猜测便又落实。
宁姝摇摇头:“是嬷嬷不小心碰倒。”
荀翊不知为何舒口气。
如此看来,将孔雀蓝釉罐暂时放在宁姝那儿是最好。只要她还在京城,只要她还在无人问津宁府,切就都还可控。
“戴庸。”荀翊低声喊句。
“皇上。”戴庸早在外面候着,听见叫他连忙应道。
人保管?
荀翊在瓷罐里这些年,宁姝从未将自己能与瓷器说话事情告诉他人,对待瓷件儿也是无比珍重,加上无甚旁复杂心思,他尚可放半颗心托付。若换作他人呢?
荀翊不敢想。
他从不轻易相信他人,对宁姝信任也是被逼无奈,在这些年点滴累积起来。
这些年,荀翊从不开口与宁姝说话,也是为防止被他人知晓自己身份。毕竟瓷件无处不在,也不知道这世上是否真只有宁姝人有能与瓷器沟通能力。
荀翊转头看宁姝眼,见她面无表情低着头,聚精会神吃着甜汤,对晋国公世子这个称呼半点反应都无,嘴角不由得勾下,说道:“让他在外面稍等等。先让太医进来,等到宁姑娘吃完这碗甜汤,再送她回去。”
荀翊吩咐道:“去传太医,再让他们将桂花甜汤端进来。”
戴庸低着头,眼睛滴溜溜转两圈——又懂!皇上是生怕别人看出来龙体抱恙,所以才先传宁姑娘来,再传太医。毕竟宫里都在流传宁姑娘承圣宠,这样旁人就认为是给宁姑娘问诊。不愧是皇上,高!实在是高!
戴庸亲自把桂花甜汤端进来放在旁小几上,这才退下。
荀翊想着事儿,也不与宁姝再多攀谈,只说:“将甜汤喝便回去吧,那物件既然还没坏,兴许还有转机。”
“谢皇上。”
荀翊虽然相信宁姝不会伤害瓷器,但却不敢相信宁姝不会伤害近乎陌生人自己。
人都是自私,这是许久之前他便晓得道理。
“是你自己失手摔吗?”荀翊扫眼宁姝手。
话说出口,看见她强憋着眼泪模样,荀翊竟有瞬后悔。怎可能是她自己摔?她昨夜因怕手不方便,连抱自己去床上都没敢。
她将瓷器当做自己亲人朋友,向来珍而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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