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自然,人为方式”从母亲腹腔中取出婴儿很瘦弱,几乎可以放在个鱼盘里而不用担心他掉下来。
“个男孩。”医生说。
“是。”安托说,他看眼手术台上罗莎丽娅,她单薄就像白纸上线描人物。
他面无喜色,不过人们可以理解,自己深爱妻子生死未卜,就算有儿子也不会高兴到哪去。
婴儿虽然瘦弱,但足够健康,在婴儿监护室里呆12个小时,安托就获得允许把他抱起来,他拒绝护士陪同,希望能和自己儿子单独
前与之后,都不曾有过丝毫怀疑。
幸而她还可以以圣哲曾经说过“人单独不好。”来宽慰自己,为自己脱罪,而且因为圣哲也同样说过:“你们要生育繁殖”她决心要为自己“罪行”来寻找个可行赦免——无需安托考虑如何劝说,她自己便作出尽快受孕决定,虽然王室御用医生与首府专科医生都表示,她最好在五六年后再考虑生育事情。
罗莎丽娅身体并不适合怀孕,她身型单薄,体质欠佳,窄小胯部很容易导致难产。
她现在已经尝到意孤行苦头。
医生禁止她再次下床跪拜祈祷,并且让所有人做好剖腹产准备,并且悄悄地在营养液中混入麻醉药剂——但点用也没有,曼陀罗花粉力量要比化学贫合成麻醉剂更为悠长,以往积累下来到药性足以消弭那点人工制品所能起作用,罗莎丽娅痛苦,沙哑嘶喊,汗水与羊水,血水洇透柔软床铺,她甚至无法去后悔自己没有听取医生建议保留体力,或者采用无痛分娩——当她决定放弃自己原本坚持时,却发现自己连说话也不能够,她整个身体失去除疼痛之外所有感觉。她尝试用力,但点力气都没有。
白色人影在她眼前晃动,耳边嗡嗡嗡,全是距离遥远杂音。
过去事情,那些她不愿想起来事情——她被吊起来,悬挂在床柱中央,父亲挥舞着残破马鞭恶狠狠地抽打她脊背与屁股,母亲在边捧着圣经,谴责自己过失,因为她居然生下个犹如恶魔般下贱堕落女儿……她进修道院,那里除祷告之外不准发出点点声音,吃饭说话孩子得用舌头画十字架。画在什地方呢?地上。她得舐地,那些湿漉漉十字架,很快就带上血,因为石板地总是有着眼睛看不见缝隙,而缝隙边缘就是割舌刀刃……
邪恶异端……血腥奔牛……溃烂婴儿……民众鄙夷眼神……媒体苛刻评论……最后是,伊诺……失望眼神……
他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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