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漪与刘藻倾吐对谢文牵挂,刘藻也与她倾诉烦心事。
“武帝有博望侯,三出西域,勾连各国,却连个能出关去瞧瞧匈奴动向人都没有。”匈奴异动,必然是关外出什事,这是众人都认定,可偏生怎都寻不出个能为她去打探周详人。
满朝君臣近日都在为此事忧心,谢漪哪里不知,她此前也无良策,但到这里,却让她想起个人来。
出使西域,道途劳苦,故而众人所想皆是身在壮年之人,能受风沙侵蚀之人。谢漪到旧宅,在老夫人灵位前上香,猛然间顿悟,壮年人中无此人才,老人家中有啊。
她与刘藻道“有人,能为陛下效命。”
既是偶遇,刘藻自不愿早早离去,谢漪也舍不得走,二人便在旧宅停留。
很奇怪,从前哪怕三两日不见,刘藻都会积下满腹话语,只等见谢漪便与她说,然而今次,她便无那般强烈倾诉欲望,仿佛只与谢漪待着便很好,说不说话倒不打紧。
还是谢漪见她缄默无语,寻话来与她说。
当下最大事还是抗击匈奴。与武帝时倾国之力与匈奴作战不同,如今往边疆供给也就国赋税中十之七八,各方节俭些,就很周转得来,尤其是皇室,刘藻这两年日常衣食都降到最低,省下钱来,都送去军中。
谢漪在公事上贯无私,这时到私底下,不免就与刘藻抱怨“文儿去这般久,只在三月前寄回封家书,稍稍提提战况,称还算应付得来。也不知是报喜不报忧,还是果真如此。如今三月过去,那边境况也不知变好变坏,当真使人忧心。”
刘藻眼睛亮,急问“谁?”
谢漪道“关内侯苏武。”
刘藻大喜过望,苏武在武帝时出使西域,被匈奴抓获,囚于北海牧羊,匈奴
上战场,谁能保证必然平安?刘藻也不敢说大话宽谢漪心,只好冷酷道“丞相养大孩子,若连那点担子都挑不起,留着也是无用。”
她这话里,不止冷酷,还带不少酸意。谢漪便望着她笑。刘藻被看得不好意思,有些别扭,又有些闷闷地嘀咕句“朕都无此殊荣。”她可没有长在丞相跟前,时时受她照拂,日日听她教诲。
“可在你身上倾注心血,要比在文儿身上多得多。”谢漪道。
刘藻听,觉得将谢文比下去,她还是谢相最喜欢最疼爱那个,又展颜欢笑起来。
看着是成熟稳重,却还是喜欢抓着细枝末节来与旁人较高低,还是幼稚。但谢漪并不觉失望,反倒想陛下常日埋头于案牍,为边军之胜负,为苍生之福祉操劳挂心,已是够辛劳,能在她面前轻松无矫饰,得片刻安闲,倒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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