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漪也未执意行礼,便不弯身,口中道句“多谢陛下。”
刘藻凝视着她容颜,谢相憔悴。她很想抚摸她面容,奈何却在殿外,
刘藻道句“罢”,起身离殿,显然兴致败坏。
大臣们都觉陛下,丞相与廷尉,三人之间,暗流涌动,却又说不清究竟是什。皇帝登车离去,李琳先行起身,到祖父身旁搀扶。李闻推开她,自己爬起来,转身,便见丞相正要离去。
他连面上客气也不愿维持,讥讽道“丞相好手段。”
谢漪潦草抬袖,算是回复。李闻却不甘心,上前步,靠近谢漪,压低声,问道“谢相当真要使陛下置于昏聩顽固境地?”
他说罢,狠狠地剜谢漪眼,甩袖而去。李琳草草与谢漪施礼,急追着祖父离去。
这地步,谢漪若还不知李闻打什主意,便白做这许多年丞相。廷尉知晓她与陛下之事,他当面逼问,为正是使她与陛下生隙。
可他又是如何知晓?谢漪既怒且忧,正要出言试探,便闻刘藻道“朕就在这里,廷尉有劝谏之语,当面说来便是,何必要谢相代劳?”
群臣早便疑惑,陛下就在此处,廷尉与丞相交谈,殿中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与廷尉直接向陛下进言有何区别?他们起先还以为这是廷尉与丞相别出心裁,合演出戏,为便是使陛下听进忠言,早立皇夫。
可随着句句下来,似乎又不像,这情形,分明是丞相不愿,而廷尉步步逼迫。
闻皇帝发问,众人目光便自谢漪身上挪开,落到李闻处。
余下众臣,没有这二人底气,怀着满腹疑问,恭敬地立于原地,等着丞相先行。
这通变故下来,回京队伍全然混乱。皇帝先行大步,径直入宫,不曾停留。大臣们至宫门前,朝着宣室方向行礼,各自散去。
谢漪入宫,去见刘藻。
刘藻在等她。
回宫,她倒是看不出什怒意,立在宣室殿前,待谢漪来,不等她行礼,便握住她手腕,道“免礼。”
李闻转身,面朝着刘藻,恭敬道“臣人微言轻,不及丞相位高望重,且陛下素能纳丞相之谏,故臣恳请丞相,为汉室绵延,劝说陛下。”
“哦,”刘藻形容冷淡,稍稍侧下身,半倚着迎枕,冷眼望着李闻,“原来是朕顽劣,不堪教导,使得廷尉连当着面,都不愿直接进言,而要另托他人。”
皇帝怒意昭然,群臣皆离座下跪。
李闻似是不敢置信,抬头看向刘藻,刘藻冷然与他对视。李闻又看向谢漪,谢漪跪在地上,看不见她神情。
李闻叹口气,缓缓地跪下来,伏身请罪“臣无此意,恳请陛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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