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藻承受不住,硬生生地睁开眼,从榻上猛地坐起。胸口像是被刀戳烂般,疼得铭心刻骨。
“视如亲子啊。”刘藻在心中叹道。
可至少谢相爱,也是刻骨铭心,她又想。
胡敖闻得声响,推门入殿,见皇帝已醒,正在自己穿衣,他大惊失色,上前道:“陛下睡不到刻,外头天都还未黑透呢,再眯会儿。丞相那里有臣亲去看着,有事必立即来禀。”
刘藻摇摇头,笑下:“睡过便精神。”
刘藻方寸大乱,眼中满是受伤。但她与谢漪对视上,看到谢漪眼底期待,心就狠狠地疼下,忍住伤心,反过来想要使谢相欣慰开心:“也视姑母如……”她顿顿,终是说不出“母亲般”四字,声音便低下去,含糊道,“对姑母,也情深意重。”
谢漪眼眸灰暗下去,微微转开头,在刘藻望不到地方,显出失望之色,那失望中又夹杂着痛苦,她合上眼,稳住声线,与刘藻道:“陛下累日,暂去歇着。”
刘藻着实累,她昨晚彻夜未眠,又与大臣们大日机锋,心中还时时牵挂着谢漪,不止身累,心也累。她稍稍探身,摸摸谢漪额头,试试温度,并未发热,顿时大舒口气,军医说过,若不发热,状况便稳定下来。
“姑母好生歇着,去去就来。”刘藻道,又与殿中宫人吩咐仔细照料,方快步往侧殿去。
至侧殿,离谢漪视线,她便深深吸口气,与自己道,万事皆放到旁,待谢相伤愈后再论。
她系好衣带,便往寝殿去。
谢漪也醒着,只是合着眼。刘藻轻手轻脚地入内,看看,又摸摸谢漪额头,试试体温,确认无事,便去偏殿与医官们商议医治事宜,又令人将奏疏公文都自宣室殿搬来。
如何医治,已很明确,观目下谢相境况,也甚乐观。医官
而后去脱下身上衮服,换身轻便衣衫,就近寻窄榻,合上眼,欲歇歇。她还要照顾谢漪,不能自己倒下,歇歇,恢复些精神,今夜她还得亲自守着,方可安心。
刘藻乏得很,躺下,只觉浑身骨头都酸疼。困意很快就漫上来,陷入睡眠中。可兴许是太累,太阳穴处跳动着疼,刘藻睡得很不安稳,眼皮不住地颤抖。
她知道眼下最重要是为谢相治伤,其余不该计较,她醒着能克制住自己,可入睡,便由不得她。
梦境中不住地回响谢漪那句“视陛下,与亲子无异”。刘藻合着眼睛,眉头紧紧皱起,胸口像是压块大石,喘不过气来,仿佛随时都会窒息死去。
偏生那句话,又如咒语般,贴在耳畔,来来回回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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