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有,手不闲呀……等等啊,别关门,还有几筐……”简凡说着把筐子先放家里,扶着行动不便媳妇坐回沙发,不迭地又跑下楼去,杨红杏看着这土里土气筐子,不用说也猜得出老公又搜罗着乡下什好吃食,抠着掀掀筐子,又是筐核桃,笑笑,总是免不心里泛着几分温馨感觉。
老婆温馨,老公就大汗淋漓,四筐两袋,隔年核桃、枣、花生、小米、还有石碾玉米糁,新晒蚕蛹儿、煮好晒干黄花菜、黑不溜秋野木耳,刚下树黄澄澄还带着绿叶杏子。林林总总放地,关上门如获至宝般地往储藏室搬,那得意劲道甭提,杨红杏自是知道老公这得性走哪儿吃哪儿,吃不还兜着走,个储藏室里放得山货土产开个小门市都绰绰有余,想帮把手吧,吓得简凡
捋得整齐而端庄秀发美厣,还穿着在乌龙买那身廉价衬衫,不过人凭衣装、衣凭人贵,穿在曾楠曲线有致身上,同样像身价值不菲名媛女装。曾楠动作僵住,僵很长时间,手缓缓地伸着,抚着简凡凝结着无措表情脸,那份难为或许比自己心中难为要更难几分,轻轻地抚过那条鲜明、隆起伤疤,尔后是轻轻地附身凑上来,几乎是蜻蜓点水般轻轻地、轻轻地啄吻在简凡脸颊之上,触即离,默默地端详着这张熟悉脸庞,幽幽地喟叹句:
“你还是那样,拿不起,也放不下……知道你不会为放弃……”
欠身,下车,转身,在简凡复杂而难言表情和目光中,头也不回地进小区单元楼里。
过很久,车依然静静地伫立在楼下,曾楠从窗户上再看静立车身时,有千个、万个希望,车门再开,那人会信步下车,很潇洒,很自信地踏进楼门,敲响自己家门,然后很自信,很爷们地再次把自己抱起来,就像在简堡乡,温柔地抱着,就像在小梁村,很促狭地抱着,就像在那座开满油菜花矮山上、长满玉米杆地里,很粗鲁地抱着……
车动,慢慢地动,倒着车,慢慢地离开视线、离开小区,千个、万个希望,霎时都落空,像无数个飞起来肥皂泡,在同时间,破碎……
……
……
叮咚……叮咚……门铃响。
蹒跚上前开门,迎面却是偌大筐子,吓杨红杏跳,怔功夫,筐子下降十公分,嘿嘿笑得几乎眼睛眯成线老公简凡那张脸现在眼前,杨红杏叱句:“没钥匙呀?”
果真是杏眼圆睁、柳眉倒竖,丝毫没有小别胜新婚喜悦,更或许,对于老公出行周电话颇少,且早请示晚汇报规矩也丢,早就很愠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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