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驰看着唐蘅,竟然很慢很慢地笑下。那笑容像正午日影,透着几分恍惚意味。唐蘅愣住,下秒,就见对方直直向自己倒过来!
他额头很烫,浑身都烫,躺在床上时却小声说:“有点冷。”
唐蘅疾声问他:“退烧药放在哪?!”
“吃完。”
“你他妈,”唐蘅说,“等着!”
唐蘅从兜里摸出几张百元纸币,递过去。
李月驰低头瞟眼,没接:“太多。”
“你拿着吧。”唐蘅说。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多少钱,懒得数。
李月驰不作声,伸手抽出两张。
唐蘅无奈,问他:“你伤怎样?”
又敲两下。
还是没人应。
算,那家伙也不像怕淋雨人。
唐蘅转身欲走,刚迈出步,听见身后隐约脚步声。
拖长,很慢脚步声。
烧,今早怎神采奕奕地去换药呢?怎去辅导班上课呢?怎去发传单呢?那家伙就是想发烧也不敢吧。
唐蘅在巷子里百无聊赖地溜达着,正午阳光堪称毒辣,他有些渴,便在家早餐店买米酒。像北京有酸梅汤,广州有奶茶,武汉早餐店有是米酒,冰镇过米酒酸中带着清甜,凉丝丝,配热干面最好不过。
只是唐蘅仍旧没胃口。他明知道这会儿李月驰是不会在家——也许他来找他,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哪怕只是漫无目地等待,也能令他暂时不去想那些烦心事。
路晃到李月驰家楼下,垃圾堆还在那里,雨水泡过,太阳晒,臭味更加浓烈。唐蘅皱着眉爬楼梯,昨夜没看清楚,此时也都看得分明。那铁梯子绿漆已经斑驳,几根栏杆生锈,泛出片片棕黄铁渣。直爬到他家门口,看见把雨伞挂在最顶端栏杆上,是那种老式长筒雨伞,伞柄上印四个小字:青文考研。
和那T恤是套?这辅导班倒出不少周边。
“别走。”
“去给你买药!”
“想喝水。
“没事。”
“昨晚发烧?”
“没。”
“那就好。”
“嗯——”
门开,李月驰站在唐蘅面前。他赤着上身,虽然穿牛仔裤,但明显是匆忙套上——拉链上面扣子没有扣,裤腰略略敞开,露出昨晚唐蘅没看到那部分腹肌。
唐蘅只觉得太阳穴跳,忍不住说:“你能不能把裤子穿好?”
李月驰扣上扣子,语速很慢:“有事吗?”
“来还钱。”
“嗯,麻烦。”人却站着没动,并没有邀请唐蘅进屋意思。
等等——
雨伞在这。
唐蘅愣两秒,抬手敲门。
没人应。
可能是早晨出门没带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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