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妈老同学。
深夜十点半,唐蘅捏着只点燃烟,竭力克制把手机砸出去冲动。他已经给李月驰发去五次微信通话请求,永远无人接听。这就是老同学吗?他甚至没有李月驰手机号码,他找不到他,明明他知道他也在石江,可他就是找不到他。
每条信息,每通语音,都像被抛进无边无际黑暗。这情形上次出现在五年前,唐蘅到英国读硕士,在某个明亮夏天傍晚,他开始失控般拨打李月驰号码。那时候李月驰已经入狱,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这件事。他给他发微信,发短信,QQ留言,他说你在吗,在吗
“有什问题吗?”
“村里没问题,就是那个村长,”孙继豪朝门口瞥眼,压低声音,“今天中午你还没回来时候,那村长想给送礼呢。”
“送什?”
“羊肝菌,说是他们那特产——”
“你发现没有,”唐蘅打断他,“那个村子里没有残疾人和重病病人。”
唐蘅走出电梯,恰好撞见个人,正是酒店齐经理。
他大概已经下班,不像平时身西装,只是穿着普通风衣牛仔裤。见唐蘅,倒是如既往热情:“唐老师您刚忙完啊?辛苦,辛苦!”
“你来找孙老师?”
“是啊,他说屋里空调有问题,来给他看看。”
“也找他。”唐蘅说。
孙继豪愣怔片刻,随即笑:“是不是陆美宁他们和你说?两个孩子还挺有责任心。”
“有村民反应,们去之前,村干部送走几个人。”
“唉,和孩子们不好解释那多,”孙继豪拍拍唐蘅肩膀,“那个老太太呀,她儿子是前任村长,你懂吧?那她肯定和驻村干部过不去啊,有事没事就找点茬。去她家看,老太太脑子有点糊涂。”
“……她说李月驰弟弟有精神问题。”
“那你问问小李不就得,”孙继豪表情有些茫然,“你俩不是老同学吗?”
齐经理敲门,很快门就开。孙继豪裹着酒店浴衣,说话有点哆嗦:“小齐你快来看看这怎回事!开二十六度冻成这样——师弟!你屋空调也坏?!”
“没有,”唐蘅望着孙继豪脸,“师兄,有点事情和你说,方便吗?”
“没问题啊,那小齐你在这看着,”孙继豪回房拿房卡,又在浴衣外面裹上件外套,“走吧师弟,咱俩去外面说。”
又是四楼露台,唐蘅问:“师兄,今天数据传完吗?”他们走访时采取问卷调查方式,每天晚上都要把收集到问卷上传到系统里。
“传完。你是倒头就睡——足足弄两个小时,这酒店wifi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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