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驰垂着眼，兀自摇头。他只是问
几个问题，语气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可唐蘅看着他，却无端地感到
阵悲伤。
“唐蘅，”李月驰说，“你知道澳门为什
会给贵州扶贫。”
唐蘅愣下，猛地反应过来他叫他
全名。重逢以来第次。
“……因为国家政策？”
“还有种解释，”李月驰认真地说，“昨天
才知道——澳门饮用水源来自西江，西江上游流经贵州，新闻上说，澳门给贵州扶贫，是因为共饮江水。“
“再见面是好事。”
“反正你也不会来第二次。”
“……”唐蘅知道自己没法否认。
片白而长云从空中掠过，遮住阳光。天色暗几分，风似乎变得更大。在刚才某个瞬间，那念头确闪而过：李月驰不会把他推下去吧？
毕竟他应该恨他，当然也不只是他，还有他大伯，他们家。如果没有遇见他们，李月驰人生不会是这幅样子。
唐蘅说不出话，只觉得心惊胆战。山风把李月驰夹克下摆吹得猎猎鼓动，唐蘅暗自估算，如果下秒李月驰跳下悬崖，以他反应速度和他们之间距离，是足够他抓住他。可是李月驰怎会跳下去呢？他在想什？
“能不能问个问题？”
“你问。”也许连唐蘅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声音有些颤抖。
“你为什来石江？”
“工作，”唐蘅顿下，“原本不该是，有个老师住院，临时换成。”
晕得厉害吗。”李月驰还是笑着，笑意却没有抵达他眼睛。
“是说她，她只来这次……不是。”
“那你还会来吗？”
“……”
几步之外便是悬崖，清晨山风分外凛冽。
“……这样吗。“
共饮江水。
所以从他决定去澳门工作
他不是说李月驰很坏，只是，如果李月驰真把他推下去，也情有可原。
“那你怎会在澳门？”李月驰又问。
“毕业时候那边学校在招聘，就去。”
“就这样？”
“就这样。”
“你就同意？”
“开始不知道是石江。”
“知道之后呢？”
“想，”唐蘅艰难地说，“想也不会那巧，就碰见你吧。”
“嗯，”李月驰若有所思，“是你运气不好。”
唐蘅盯着那悬崖，几秒后，身旁李月驰忽然说：“别害怕。”
“没有。”
“你怕把你推下去，”李月驰向前跨两步，变成面对唐蘅、背对悬崖姿态，“这样好吗？只有你能推下去。”
唐蘅心头震，低喝道：“不是这个意思！”
“这样咱们都放心，”李月驰却说，“毕竟是捅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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