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呆在原地,满脑子混乱,她并无兄长齐殁悲伤,也无侄儿惨死哀痛,她脑海中只有件事,阿瑶怎办?她们说好要离去。
大臣仍在聒噪:“可恨卫贼弑君之后,自刎于洛阳城头,尸首不见踪影,否则纵是将他五马分尸,枭首示众,都不足以告慰天子在天之灵。”
他是朝臣,以诸王为反贼,卫秀从逆,自也是反贼。同来大臣中还有诸王臣属,闻言便辩驳起来,昏君无道,诸王是正义之师……
汉王个字都未听进去。她撇下满殿大臣,失魂落魄地离去,君瑶就在后殿,前殿所言,她句句听得清晰。
汉王浑浑噩噩地走来,见她,仍是处于混沌中。她不知为何,分明与她毫无干系事,最后竟会落到她头上。
她无关。
汉王勤勤恳恳地囤许多东西,皆是容易携带。但再是便于携带,多,也就成累赘,汉王又陷入如何取舍困境中。
如此到春日,百姓将冲毁茅屋重建,田地间庄稼也播种下去,再无生计之忧,汉王终于脱出身来,背起她小包袱,要与君瑶起逃走。
不料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当日,数十名大臣涌入临淄城中,拜迎汉王为新天子。
诸王联军势如破竹,屡败朝廷大军,直逼洛阳。这本是预料之中,皇帝原就弱势,比不得诸王兵多将广。
前殿仍在吵吵嚷嚷,使得人心烦意乱,君瑶闭闭眼,胸口如梗块巨石,使她呼吸都难。
汉王无措地站着,不敢看她。君瑶勉力弯弯唇,竭力显出温柔模样来,她冲汉王招手。汉王走过去,低声唤道:“阿瑶。”
她不敢与君瑶对视,只好低着头,像犯错孩子,自责而胆怯。
君瑶轻抚她脸颊,汉王微微瑟缩下,很快便站住不动,任君瑶抚摸。君瑶心软,她与汉王柔声道:“殿下可还愿与离去?”
汉王忙点头:“愿意。”她说着愿意,
攻下洛阳后,卫秀忽提起当立何人为新君。诸王本就谁都不服谁,全赖卫秀居中调解,到这时,早已蠢蠢欲动,欲对兄弟下手,好自己摘这场讨伐果子,登上大位。经她这挑破,更是争论起来。
后不知谁先动手,争论竟成场混战。诸王都是各自手中有兵人,赵王听从卫秀之策,先下手为强,欲趁夜突袭晋王军帐。谁知有人将此机密泄露,晋王早有准备。赵王未占得先机,然而箭已离弦,不得不硬着头皮与晋王交兵。
荆王、代王与滕王也卷入其中。
夜之间,兵将折损十余万,五王皆殁于乱军之中。
那领头大臣哭得满脸是泪:“诸王俱死,卫秀那逆臣入宫弑君,高皇帝子孙,今已只剩殿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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