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霁听着,她莫名地产生个念头。
在宋迩那无助,那害怕,在陌生人群里,被人说瞎子时候,她应该要在,她应该把她扶起来,给她揉揉膝盖和手心,保护她不被陌生人话语伤害。
可是她没有。
她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有个叫宋迩人。
裴霁感到阵没来由地内疚,她在被子底下找到宋迩手,揉揉手心,生疏而笨拙地安慰她:“不疼。”
试着去适应。去学着走路。朋友把病房收拾得很空,让走,没两天,就走得很好,拿着导盲杖,走几步,碰到墙,就转弯,再走几步,再转弯,好像很简单。边上好多人在看,都很开心鼓掌,鼓励,说小迩真棒。”
“可点也不开心,不想那种场面被人看到,很没尊严。有天,护工有事离开,她出去时候,带上门,门关上声音砰下,磕在耳膜上。”
“当时就有个声音,说,出去看看,你有多久没出去过,直闷着不难受吗?而且你现在已经走得很好,不用怕,还是可以像正常人样生活。就被蛊惑。慢慢地走过去,摸到门,摸到门把手,鼓足勇气,把门打开。”
“门外气息很陌生,有人在说话,远远近近都有,听不清说什,还有轮子滚过地面声音,走路声音,很多声音。走出去,只是开扇门,就像是到另个世界里。”
“觉得很害怕,但还是走出去,也不知道是什心理,可能就是觉得瞎也是可以正常生活吧,而且学习走路学得那好。但是走没两步,就摔倒,好像是踩到什东西,还是被绊倒,摔得特别疼,膝盖和手心都破,但是这不是最糟糕。”
宋迩本来很委屈,可是裴霁这样做,她又忍不住笑出来。
这对教授来说,大概算得上超常发挥,
“嗯,不疼。”宋迩
“最糟糕是,倒在地上,好多人围过来,他们好吵,说,这里有个人摔倒,医生呢,找个医生来,啊!是个瞎子,不对不对是盲人,还有人小声地呵斥那个人,说你别讲话,然后问,她看护呢,怎放她个人出来,手摔破好可怜。”
“好多好多声音,知道他们同情可怜,还害怕被知道,要照顾自尊心,毕竟大家都是文明人,可都听到,都知道。”
都过去好几个月,宋迩想起当时情景,还是很害怕。
她低敛着眼睛,长长睫毛垂下来,她眼眶已经红透,眼泪蓄在眼底,但还是没让它流下来。
“教授,好疼。”宋迩轻声地说,“手心、膝盖都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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