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她蹙着眉,话问得又急又冲。
傅建泽登时停住脚步。他好像有点尴尬,又有点无措,但很快就都压下去,瘦削脸上露出温厚笑,解释:“出来接你。”
“刚刚在窗边站着,发现今晚路灯好像坏,里面那整条都不亮,怕你回来不安全。”
傅斯恬顺着他话朝
“同在屋檐下四个月,没有给过他个好脸色,甚至没有和他说过几句话。”
“他刚出狱时,甚至……”傅斯恬不自觉地攥起五指,“恶毒地想过,他为什还要出来,为什不能放过,不能就那样永远地消失在世界里……”
时懿心疼地摩挲她五指,试图放松她力道,傅斯恬却越攥越紧。她语气还是克制,声音却渐渐发涩:“人生中所有坏脾气,几乎都忍不住对他发。”
“觉得他不值得善意,他不配。”如果剔肉放血可以洗脱她身上肮脏基因,可以让她变成清清白白自己,她愿意。
可是她也不配。她必须活着。
“怎会这想。”时懿声音放得越发柔。她放下纸笔,侧过身回搂住傅斯恬,眼神比太阳还要温暖。
傅斯恬注视着她,颗颤抖犹疑心,在她目色中越发摇摆,越发挣扎。
她听到锁链剧烈晃动声音,听到那扇从未见过阳光、从不敢对人敞开心门里,那只濒死已久小怪物,正颤颤巍巍地撞着门,想要让时懿也抱抱它声音。
她拒绝不。也舍不得拒绝。
她不知道,这世上如果连时懿都不愿意接受它话,还有谁能够接受它。
“记得很深次,”她说:“刻薄他,‘你不出来,这整条街就是安全’。”
那时候,她为傅斯愉假肢,为客户源和业绩,天天早出晚归,四处奔波,应酬起来,喝酒像喝水样。
有晚,她又次应酬完,半死不活,乘着最晚班公交车回来,下站,扭头就看见不远处大路尽头,傅建泽那个略微佝偻身影正站着,巴巴地望着这边站台。
看见她,他就小跑着过来。
傅斯恬太阳穴突突地跳,心思慌乱,以为是小鱼又出什事,强忍着胆囊疼痛也快步朝他走过去。
她颤着下唇,手撑着地面,慢慢地坐下去,倚靠在时懿肩膀上。
时懿静默地拥着她,没有催促。
许久后,傅斯恬目视着傅建泽墓碑,喉咙动动,终于鼓足勇气,吐露心结:“时懿,他在时候,对他点都不好。”
时懿握紧她手,安静地聆听。
傅斯恬目光寂寂地说:“人生中切噩梦都是从他开始,没有办法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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