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恬回:“回家。”
“时懿呢?”
“也回家。
傅斯恬在原地站两秒,张张唇,没发出声。算。她注定已经不会是从前那个能让她满意孙女。傅斯恬转身离开。
老人错愕地盯着她背影,老树皮般面容上青筋隐约现。她抓起碗想砸傅斯恬,可年关将近,砸饭碗晦气,她“砰”地声放下碗,抓起里头炸虾炸鱿鱼圈,狠狠地朝傅斯恬扔去。
虾团砸在傅斯恬背上,落在她脚后。很轻,点都不疼。傅斯恬心却像被什扎下,彻底冷。她脚步微顿,随即当作什都没发生样,继续朝外走。
越走越如释重负。不会再有任何期待。也没有任何值得留恋。她告诫自己,这不是错。剩下都是责任。把该尽责任尽,把欠下都还掉,其他,问心无愧就好。
不知道是真气到,还是假。傍晚老人没有出来吃饭,称病在床,说是头晕、心慌、难受,可傅建涛带她去诊所她又不肯去。
旁刚炸好虾和鱿鱼圈倒几只到碗里递给傅斯恬,朝着老人进去方向努努嘴,示意她端进去给老人吃。
要是往常,傅斯恬肯定乖顺地就接过。可是这次,傅斯恬只是看他眼,垂下眼睫,没有伸手。
罕见地有脾气。
傅建涛无奈地叹息,哄她:“快去,老人是半个小孩,别和她置气。”
王梅芬也在看着她。
傅建涛大概知道老人在闹什脾气,他夹在中间,劝老人劝不动,说傅斯恬……看傅斯恬声不吭埋头做卫生样子,他也舍不得说。两头难做,他只好自己守在老人房间里伺候着老人,听着她埋怨和寻死觅活,把心酸往肚子里咽。
“孩子长大,有自己想法,真不比小时候。”他希望老人多少能听进去点。
晚上刚过八点,傅斯恬还没来得及给时懿发消息,时懿主动发短信报平安。傅斯恬心安下来,问她吃饭吗。时懿说洗个澡就去,晚点聊。傅斯恬便没有打扰。
她做完所有事,洗个澡,回到房间时已经十点多。她开笔记本想边译稿边等时懿消息,陈熙竹消息倒是先进来。
陈熙竹来就是略带猥琐挑眉表情,“回家没有呀?”
傅斯恬不想让傅建涛失望,僵持几秒,咬着唇,还是接过碗。
她步履沉重地走向老人卧房。
老人房门开着,正半卧在床上看电视。听见脚步声,她瞥傅斯恬眼,又收回眼神继续看电视。
傅斯恬硬着头皮把碗端到她床边旧式梳妆桌上放下,艰涩地放软声音:“奶奶,刚炸好,你尝尝味道。”
老人看也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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