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血食宗祠由此全斩,不孝之罪岂不更大?何况他还要强逼娶那无耻丫头,不允,日受楚辱,更伤兄弟之情;允,不特心头厌恶,以后事败更难自拔。”越想越难再与同处,决定敷衍过破五,灵棺葬,便即离去,搬到叔父家中避祸,以免将来波及,反而更糟。日夜悲思,疲劳已极,主意拿稳,心神定,不觉伏到蒲团上面,昏沉入梦。不提。
且说萧玉出门,踏上雪橇,赶上绛雪。假说兄弟没有见到,以免无言可答。路加急滑行,仗着沿途人家绝少,又都夜深人睡,个人也未遇见。赶到崔家,遥见灯光全熄,全屋暗沉沉,料想来晚,瑶仙久等生气,以入睡相拒,好生焦急。又不敢埋怨绛雪,得罪更难挽回,急得不住唉声叹气。绛雪明知他心意,也不去理他。快要到达,方对他道:“玉哥,叹气作甚?来晚吧?”萧玉见她反而奚落,忍不住答道:“你还说哩,都是……”说到“你”字,又缩回去。绛雪怒道:“都是什?都是耽搁,害你是不是?”萧玉忙分辩道:“妹子,你太爱多心,哪里说你?是说,都是命苦,把心挖出来也没人知道,真恨不如死好呢。”绛雪冷笑道:“那倒用不着费那大事,少埋怨人几句就好。既说得出,就担得起。你屋还未进,就着急做什?”说时已到堂屋门前。萧玉见排几间屋没处不是黑,料定瑶仙生气无疑。昨晚已经吃过苦头,哪敢再冒昧闯门而入。见绛雪推开堂屋门,走到瑶仙门前掀帘而入,心乱如麻,也没留神细看,恐又见怪,只得站在门外候信。
方在犹疑不定,忽见绛雪在房内将头探出帘外,细声说道:“到家屋,怎不进来,还要喝夜寒风?请你把中间堂屋门关好,上门闩。冷极,要回房去烤火,不由前面走。”说时,萧玉瞥见帘内似有微光透映,又不似点灯神气。闻言如奉纶音,不等说完,诺诺连声走将进去,放下雪具,匆匆关好堂屋门,朝灵前叩三个头。慌不迭掀帘钻入看,室内无灯无火,冷清清不见人,仅里面屋内帘缝中射出线灯光。不知瑶仙是喜是怒,许进不许,正打不出主意。忽听里屋通往后间门响下,仿佛有人走出,跟着又听瑶仙长叹声。萧玉忙也咳嗽声,半晌不听回音,提心吊胆,步步挨到帘前,微揭帘缝看,忽觉股暖气从对面袭上身来。室内炉火熊熊,灯光雪亮,向外排窗户俱都挂着棉被。绛雪不知何往,只剩瑶仙人,穿着身重孝,背朝房门,独个儿手扶条桌,对着面大镜子,向壁而坐。不由心血皆沸,忍不住轻唤声:“姊姊,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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