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景琇身边,念句佛号道:“师父知施主会来,已等候多时。但为时已晚,回天无力,施主请回吧。”
景琇寂黯多日眼睛,却因着他拒绝话而骤然绽放出病态狂喜。
她坚持着要见道空面,小和尚却领师命,说什都不肯引见。凡事都有机缘,机缘已过,不可强求。小和尚如是规劝。
景琇个字都没有听进去。除却强求,她无路可走。
她屈下双腿,在大殿前叩首祈求:“求大师见弟子面。”
她说是真,只不过,避重就轻而已——说太轻,言言不会信;说太清,不可以。
那时候季侑言身体已毁,切仿佛都彻底没希望,所有人以为她可以认清现实,打道回府。可景琇偏不。
她捏着手中那块玉,在烈日风沙下站很久,终于找回自己声音,转过身对陶行若说:“你可以先回去。”
陶行若错愕,“那你呢?”
景琇眼神沉得像是潭死水,陶行若读懂她无声坚持——她还是要按照原来计划继续。景琇这种状态,她怎可能放心让她个人。可景琇不相信她,她不相信这世上真还有人愿意帮着她起救言言。
夜里如注大雨浇不灭她痴妄,晨间清妙梵音清不尽她执念,她在大殿前跪两天,在最后口气几乎都要散去之时,道空慈悲,终于接见她。
他叹息:“痴儿,都是劫数啊。”世事因果相承,是她命中该有此劫,也是他命中该有此劫。受她命,还她命。
于是他布下道场,引景琇喝下散元符水,划开腕间血脉,自伤元气,自毁命格,借自己来世阳寿以补季侑言今生寿数,以血引路,半虚半实身体踏入时间河,重溯时间。她走到哪停下
她找借口支开陶行若,个人带着保镖走。
道空先前给过地址,时日久远,景琇只隐约记得个大概。藏地大大小小佛寺众多,她依照着零碎地址线索,跋山涉水,辗转多地,终于寻到道空所在那座佛寺。
那是修建在座偏僻高山上古刹,大雨刚过,山路崎岖又泥泞,景琇几次脚底打滑,几乎是撑着最后口气往上走。站在半山腰上,他们可以看见不远处大雨洗刷过佛庙陈旧破落,大门内,香火寥落,看起来不像是会有高僧加持圣地。连保镖都有些为景琇失望。
但景琇还是上来。她站在山门外,先抖落身泥泞,端正身姿,双手合十地福福身子,而后才抬脚要入门。她从前什都不信,而今,她愿意做佛祖脚边最虔诚信众。
她踏入山门,门边不远处扫地素衣小和尚抬头见她,就远远地朝她合个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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