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就忍不住暗骂自己,什怎办,不需要怎办,你是什人张回六年前就知道。
可是张回抱住他,呜咽声音仍像六年前——那个雪夜他被唐皓打进医院,张回在电话里乞求他“你能不能离开严先生”,那是他最后次乞求他,他是哭着说。怎六年,哭声没有变。
怎六年,再见面,他还是抑制不住地想要爱他。
(五)
可是爱是回事,仇是另回事。
苏纹在,苏纹是女人,她更像严永宽小姨。
那时候还不知道,他卑微愿望——成为个正常普通人——那难。
严行面无表情地抹掉脸上泪,他对自己说,满足点,起码张回现在过得不错,起码还能通过这种方式,偷偷窥视张回普通人人生。所以后来在北京西站他头也不回地走,身边乘客都在议论那个神经兮兮小伙子,只有他攥着拉杆箱手在打颤。是张回在喊他名字,别说句话,张回喊个字,他就听出来是张回。
但是他已经认。他是这个世界背面人,而张回是这个世界正面人。他已经认。
(四)
和张回离
当张回出现在家门口时候,严行脑子里“轰”声。他第个念头竟然是:完屋里还有今晚刚约人怎办?
在严永宽倒台之后半年里,严行约过七八个人,他干人,也被人干。说不上为什,可能真是空虚吧?严永宽就这倒台,连他身体都像个泄气皮球软塌塌瘦下去,严行以为自己还会被折磨很多很多年,结果竟然,严永宽就这大限将至。
严永宽完蛋,严行无所事事。有时候他会在床上躺整天,什都不做,只安静盯着天花板上日影,太阳东升西落,那影子长长短短地变。当影子消失时,夜晚降临。严行困,喝两口水睡过去,如此度过天。
所以他去约人,他想自己得做点什,否则他可能真会死在房间里。和那些人做.爱时候他大脑空空,身体有快感也有痛感,总之无非是做.爱时会有感觉。好像多年前张回说“还有床被子你可以先盖着”时目光在他身上灼出那个洞,至今仍然在。只是他身体里已经没有柔软器官和腔腺,他身体是空,风可以从那个洞灌进去。激情过后身边陌生男人睡着,严行抬起自己手,骨节凸起纤长手,皮肤有年轻光泽。没错他才26岁,但是他怀疑自己已经很老,皮肤像蛇蜕,摁就会塌陷下去,再摁,他整个人就碎掉。
可见到张回时他第个念头竟然是,完屋里还有今晚刚约人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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