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当年熬到太傅亡故,迁怒他家人,将郑家夷灭全族,不留人时,怎都想不到会有今日。天下不是他,宫禁不是他。
皇帝忽然道:“还有人奉行朕诏令吗?”
直静默在旁皇后开口:“仁德之诏,无人不从。”
这话旁人不知是何意,明苏知道,皇帝也知道。皇帝会问,是他又想起当年无人奉诏情形,
明苏率领众臣进来,他们先行礼,而后中书令呈上卢元康供状。
内侍接过,呈到皇帝面前。皇帝许久不曾过问朝政,见此,满心狐疑,他接过供状看,瞬间就变容色,他将供状把撕,怒道:“太傅谋逆,是朕定下铁案,自朕起,朕之子,朕之孙,朕之子子孙孙,皆不许翻案!不许!否则便不是明氏子孙!”
他仍不知错,仍不悔改,仍仗着皇帝身份,以为再不济也就退位,谁还能当真将他如何。
明苏面无表情道:“供状确实算不得什。儿臣自作主张,已命人去召卢元康入京。让罪人亲口讲。”
“你!”皇帝怒视着明苏。
孤同拜见父皇,恳请圣裁吧。”
她说罢便走下玉阶,朝外走去。大臣们纷纷起身,跟在她身后。
明苏走在前头,身后是满朝大臣,浩浩荡荡地朝着紫宸殿去。
郑宓已在紫宸殿中,她站在皇帝身边,皇帝早见她来,还惊讶她今日如何有此闲心来陪他闲坐着,趁着殿中只有明苏派来看守他两名内侍,便半是试探半是嘲讽说两句:“你是自何处听闻郑宓之事?竟然说自己便是郑宓,如此荒诞之事,你当朕傻,会信借尸还魂这等离奇事?”
郑宓自然未曾理会,只是不由自主地想,借尸还魂确离奇,可明苏信,且坚信不疑。
中书令跪地请道:“臣请自卢元康入手,重审此案!”
其余大臣也都跪下,齐声恳请。
文武百官,无人站着。皇帝想到皇后所说,这天下已不在他手中,这些大臣都是他臣子,却已无人听从他诏令。
他怒视着明苏,他明白,明苏想重审,自己便能下令。
可她却偏要他来下诏,这案子经不起查,她如此相逼,是要他承认错,是要他当着百官面认错。
不多时,外头便来禀报,信国殿下率文武百官拜见陛下。
皇帝心下喜,昨日几位重臣来游说他退位时,他提出要求,要明苏孝顺恭敬,以天下奉养。
今日她率百官前,自然是答应。不然,难道是要当着百官面忤逆他不成?
他正要说宣,身边皇后开口:“陛下要明白,不论是这座宫禁还是这天下,都已不在您手中。”
皇帝怔,皇后高声道:“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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