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嘲笑,顿顿,俯下身去,戳下冰凉镣铐:“必是没有,你这人,哪儿还有心呢?”
她说完,眼睑微微地垂下,声音压得低低:“你没有心,可还是盼着你回来,这样卑下,你会瞧不起吧。”
然而,哪怕明知你会瞧不起,会厌烦,仍是想要再看看你。
明苏直起身,轻轻地舒口气。
半夜里下起雪,寂寥且难熬。直至隔日醒来,雪犹未停,稀稀落落地飘着。
又或是皇后在寻人?因遍寻不得,故而翻名录来查查是否仍在宫中?
几身衣衫很快便叠好。明苏将手按在最上头那件上,手心贴着衣料,软软,很舒适。可再舒适也是旁人赠她。
她收回手,垂到身侧,手心却还残留着衣料触感。她手指收起来,握成拳。
不再看那叠衣衫,自回寝殿。
至寝殿,床脚那堆锁链便入眼帘,明苏便觉得碰过衣物手心像是被灼下,滚烫。
前两回都烧,这回却留下。
玄过便朝那些衣衫瞧眼,他本也没什意思。
不过是下意识地过眼罢,可明苏却极不自在。
她也没说话,只抿下唇,看着玄过退下,关上门,方轻轻地吁口气,而后又将目光落在衣衫上。
都翻乱。
明苏命人备车,她要入宫。
到仁明殿,雪停,明苏站在大殿外,等着皇后召见。
这几日大雪,皇后免六宫晨省,此时殿中仍有来客。
应当是与皇后亲近妃嫔来问安。明苏随意想着,转头看,看到处屋顶。
平日里,从此处望去,是望不见那屋顶,今日是那屋顶前树,枝上积满雪,将顶上枝叶压弯些,方露出角
她心中内疚起来,走过去,坐在床边,低头看着那堆锁链。
她其实已累,连日奔波,她身子又极易倦,此时也有些困。
可她还是在床边坐许久。她望着那堆锁链,忽然开口。
“收她衣衫,哪怕明知什事都没有,仍是自觉对不住你。
那你呢?你那样待,这五年间,可曾有过回,你想起,觉得亏欠。”
明苏欲独自待阵,于是也未唤侍女来,自己件件地将衣衫叠起,面叠面想着事。
皇后为何要翻阅宫人名录?难道她是要清洗番内廷?
宫中每五年向民间采选批宫女,同时将年满二十五岁宫女放还归家。明年春日,恰好便是五年度采选。
这想,皇后若是欲借此行事,先调来名录看看,也说得过去。
可若是如此,动作太大,陛下那里也不会容许,何况也太早些,这才刚入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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