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多少有些郁闷,好不容易将豫王推上皇位,结果李旦连李哲都不如,是个彻底傀儡,不仅居住别殿而且不得参与政事。而新皇李旦更郁闷,他年满二十二岁,已过可以亲政年纪,手中却无丝毫权柄。
私下里李旦找过裴炎多次,央求他联络朝中重臣,起向太后
将来亲政之时,那朝堂还不是尽在自己掌握?
武后与裴炎各有想法,于是定下废帝之计,太后下密旨,裴炎去操办。在嗣圣元年(公元684年)二月五日这天,羽林将军程务挺率军进宫,武后赫然临朝招集百官于乾元殿。皇上闻讯上朝,正要就御座,裴炎拦在面前宣读太后懿旨,废帝为庐陵王,当即命程务挺扶庐陵王出殿。
李哲大惊,呼问太后:“又何罪?”武后叱道:“身为天子,戏言将天下让于韦玄贞,还说无罪吗?”李哲无言以对,只能怒视裴炎,随即被架出去。
这场宫廷政变来太突然,也很荒诞,更荒诞是太后下旨废皇上,立谁为新皇圣旨中竟然未提!自古类似政变不少,但这样不同寻常细节却从未有过。御座上没皇上,太后又问群臣:“皇上失德,已经废去,国不可日无君,帝位当属何人?”
这不是废话吗?武后儿子中只剩下豫王李旦,难道还能立别人?然而梅孝朗在下面听是心中暗惊——这种场合哪有什废话,如果太后真想立豫王,刚才懿旨中直接就立,何必等到现在来问?
武后问话时凤眼锐利,似乎在留意观察百官反应,群臣中有不少人低头不敢言,但身为宰相是不能不说话。梅孝朗出班回奏:“何人继天子大位,应择贤德有才,皇家之中,请太后自取。”
这句话表面意思就是要太后自己选个皇上,大臣说不算,至于还有什其他深意,朝堂上很多人没听明白。他话音刚落,裴炎就抢步上前,高声道:“先皇与天后之子,若论贤德,应立豫王!”
他这说也是顺理成章,目前也只有豫王可立。群臣见裴炎开口,又见他刚才出面宣读废帝诏书,以为武后早就示意,纷纷奏道:“当立豫王!”朝堂之上异口同声。
武后扫视文武百官眼,似乎在记住刚才每个人反应,心中暗叹自己登基时机尚未成熟,殿上大臣多为前朝故旧忠于李家。她也算拿得起放得下,当即应允退朝。第二天宫中传旨,立豫王为帝(史称庙号唐睿宗)。
这次废立,武后也不是没有收获,借此机会索性公开临朝称制,让嗣皇帝居住别殿,所有国政不得参闻,连上不上朝都无所谓。从此开始,武后行为与皇帝并无区别,只是以太后身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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