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疗养院。”他说,“肯定还有笔钱。为什不能给自己买栋房子,请个私人护理?”
“那样没用。”
“为什没用?”
“就是没用,杰瑞。”她故意流露出这种不想跟他讨论腔调,好让他知难而退。
汽车继续向前行驶。如果和自己亲生女儿待在起还感到不安,那肯定就是有病,但他就是感到不安。堵巨大墙壁耸立在两人之间,牢不可摧。这墙壁之所以存在,都是因为他是个不称职父亲和不合格丈夫。汽车穿过城镇径直朝东边萨姆纳海滩驶去,抵达以后,她将车停在沙滩附近泊车位,不远处坐落着商店和咖啡店,前方是望无际大海,大海又连着绵延不绝山丘。他们下车,他看见条狗在只被汽车轧得粉身碎骨海鸥身上打滚。伊娃从后备厢里拿出瑞克夹克衫,他却告诉她不需要。如她所说,这里海风习习,确让人神清气爽。金色沙滩上遍布着数不清浮木、海藻和贝壳,人也不多,稀稀拉拉二十多个,大多数都很年轻。他脱下鞋袜,用手拎着。他们俩沿着浪花走着,海鸥在上空盘旋,发出阵阵啁啾声,人们在周围嬉戏玩耍,这……这……现在,这才像宁静祥和天,是他想要正常生活。
是。”
“你为什叫杰瑞,不叫爸爸?”
她耸耸肩,不看他,他也就不再深究。
车子朝海边方向驶去。透过车窗,他凝视着外面如织人潮与车流,凝视着幢幢房屋与高楼,凝望着春天里克莱斯特彻奇市,这座世界上最美丽城市。他曾去过很多城市——是写作给他这样机会,给他这般自由……
“以前常常去旅行,”他说,“书籍之旅。有时桑德拉会陪,有时你也会来。去过很多国家。到底发生什事?桑德拉怎?”
“你在想什?”伊娃问道。
“在想,你小时候,经常带你来这儿玩,你那时很害怕海鸥。”他告诉她,“你妈妈到底发生什事?”
“海滩,爸爸,们去海滩。”
他曾向往海滩,他记起来,但些其他他宁可忘却记忆正在慢慢复苏。“记得婚礼,还有瑞克,现在还记得他。……很抱歉,”他对她说,“为所做事道歉。”
“那不是你错。”
阵羞耻和屈辱感又涌上心头:“那你为什不喊爸爸?”
她不看他,没有回答。她用手指擦擦眼角,抹去泪花。他又把视线投向窗外,脸上满是羞愧与尴尬。前面群鸭子正横穿马路,所有汽车都停下来。辆露营车靠路边停下,两个小孩爬出来,开始给鸭子们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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