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到胡同口时,沈识檐停下来,问孟新堂有没有烟。孟新堂从兜里掏出半盒烟,低头打开时候,听到响在寂寥空气中声音。
“昨天早上没听见老顾吊嗓子,该去看看他。”
他抬起头,看到沈识檐正垂着脑袋,额前半干碎发被风吹得飘摇。
他攥紧烟盒,手臂却是很轻柔地抱住他。
“识檐,谁也不能预知接下来要发生事。”
不再安静地坐着,似是挣扎着要起身,沈识檐匆忙扶住桂花奶奶。
她却拍拍他手,说句:“去看看他。”
老顾葬礼办得很低调,除开三瓶好酒,郑熹微带来大篮白菊,就没再添什别。酒是沈识檐洒,因为桂花奶奶说老顾最爱跟他喝酒,时常念着、想着。
“下子喝三瓶,可是对身体不好。”桂花奶奶抹抹眼角,叹声气,“可是又心疼你个人走,就多给你拿点,你解解馋,但最好留点在身上,想喝时候喝。”
沈识檐看着那滩酒渗入地里,蜿蜒成个奇特形状。酒香直漫到天际,他不禁想,老顾这会儿该抿口,眯着眼咂着嘴,夸自己酒真香。
这道理,沈识檐又怎会不懂?只是懂是懂,情是情。
两个人抽完支烟,沈识檐又从孟新堂手里抽根,接着,第二根,第三根,直到烟盒空掉。孟新堂沉默地陪着他,不说话,只在他含上支新烟时,凑过去为他点着,偶尔亮起小火苗和烟头火星,便是这黑夜里唯光。
抽完烟,沈识檐催促声:
临近太阳落山时候,沈识檐没想到孟新堂会过来。两个人见面都没说话,沈识檐领他去给老顾上香。变成黑白色老顾依旧笑得挺开心,沈识檐忽然想起自己订报纸那天,老顾跟他说,赶紧把人领过来看看。
其实沈识檐知道,这小老头儿哪有那开放思想,连顾陈念要出个国,他还跑来跟自己絮叨说现在小孩儿心怎越来越野、越来越不着调。不过是因为跟他说找个男人是自己,他才那快让自己转弯。
老顾心疼他,特别心疼,从十年前中秋,他串很多条街去给他买他爱吃豆沙月饼开始,他就明明白白地知道。
沈识檐去酒房取瓶酒,和孟新堂起敬老顾。洒完这两杯酒,他才觉得,老顾丧事是真办完。
孟新堂在九点钟要开始盯个测试,前前后后时间算下来,他在这里也只能待个不到小时。他看到沈识檐苍白脸色,摸出手机,踟蹰好阵。沈识檐没容他想办法,他摘下眼镜递给孟新堂,到院子里洗把脸,转头说:“送你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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