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耳朵上,解开大红色寿衣,露出惨白胸脯,那胸脯曾为所有孩子哺乳,琳琳小时候也曾扑向她怀中,此刻他们正在围观,琳琳屏住呼吸。
几个红色圆片贴上去,连着线,调换位置再听、再测,两三分钟过后,医生收起设备,竖起箱子咔嚓咔嚓扣好,说:“心情可以理解,但是老人已经走。”
气氛下子缓和下来,二叔送医生出去,付急救车费用。几只手伸过来拿起棺材盖,琳琳说,等等,等等,让再看眼,手又纷纷缩回去。待她看完,盖子徐徐落下。这下是永别,琳琳痛哭出声。从前她只是听说,现在她知道永别是怎回事。
好像是忍许多年泪水,从擎天柱死掉那刻起,终于流出来。她不知道这个又长又短故事还有没有另种讲法,有没有人愿意讲给她听。家人之间照例是不说实话,有时候,借酒蒙脸,有人在饭桌上指桑骂槐。有次姑姑跟琳琳说,半是责备,半是安慰,其实,家里好多事你不知道呀。
叫救护车去火葬场,闹给谁看。
琳琳挑开门帘,帘子拍在打开门上,哗啦啦啦地脆响,摇动不止,她穿过槐树荫凉,像从前和以后无数次那样,经过那丛开得正艳月季花。关于死亡描述她只在童话书里看过,坏人死,魔鬼死,巫婆死,令人快慰完满结局,她还没见过别样死亡。那个傍晚,擎天柱之死让琳琳体会到另种死亡。她站在邻居窗外,听不清他到底说些什,她很想知道那些遗言,那些说出来却没听见话,定是真心话。即使现在很容易就能找到那集,看千遍,也补不回那天遗憾,种下粒结结巴巴种子。后来,又枚红灯亮起来,这次是,她随着家人道,朝终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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