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事实，他用
种开玩笑
语气，管她叫“
家肥奶牛”。听起来像是昵称。就是昵称，她不应该多想，但是从前她很苗条、轻盈、矫捷，走路速度比般人快。他们约会时候，李远不得不迈大步子跟上她，“你是见过走路最快女生”。
她告诉他这是从小养成习惯，因为她妈妈早上总起得太晚，动作又慢，导致莉莉吃完早饭去上学时候，不得不快点走，又不敢跑起来，因为怕生病——吃铅笔头会变傻之后又条忠告：吃饱
跑步会得阑尾炎。她妈妈教条总是没头没脑，围绕着各种生活琐事，“倒茶时候，茶杯七分满。酒要九分”。诸如此类，细碎不成系统，而莉莉好奇心并不在茶水上，她想知道那把老茶壶上画是什
故事，她妈妈草草地说：“不知道，大概是牛郎织女吧。”
“牛郎织女是什故事？”
“故事太长，懒得讲。等你长大就知道。”早晚会知道嘛，何必现在多费口舌？
现在，她想从那些零零碎碎不成片段回忆里打捞出些有用指示，来帮助她处理眼前形势，却无所获。只有习俗、偏见、陈词滥调，些妈妈妈妈告诉她东西，她原样不动地说给女儿听。莉莉眼前飘过些灰色浓稠雾气，是飞机正在穿越团乌云，转眼又明亮起来。
他不再弹奏，停下来，手掌缓缓贴上莉莉身体。她穿着件前面开扣翻领衬衫，为喂奶方便，又不至于像平常喂奶服那丑陋。如果没有睡在吊篮里婴儿，她看起来就像个出差途中职业女性，衬衫胸部被撑得鼓胀起来，从侧面能看见里面哺乳内衣，这点她自己还没注意到。自从哺乳以来，不知怎，她对这些事情敏感度降低，身体变成随时可以亮出来使用工具。赵季明手掌温热，她没有反抗。妈妈会怎说呢？
等你长大就懂，常用标准答案。她想，现在算长大吧，早就知道牛郎织女，甚至更多，更多你都不知道事情。比如现在，她懂得动不动，不接受，也不拒绝，让他探索，让自己思考。再不会有人说她问题全是胡思乱想，她镇定地坐着，眼睛也不看他，像尊漠然神像。
她浅浅地呼吸，胸口起伏如道柔缓波浪。他顺势向上攀越，莉莉闭上眼睛，随即又睁开。不能沉下去，她想，必须回到现实。苗苗怎还不醒？
今天早上，苗苗直在哭，似乎本能地预感到环境即将变化，而妈妈直忙着收拾行李，没空哄孩子。箱子敞开在地上，从个趴在床上婴儿视角来看，除些凌乱堆放衣服，里面还装着些没见过新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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