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没有啊。”短暂安静过
,手里拎着两个鼓鼓囊囊垃圾袋。
他越过她肩膀,朝屋内扫眼,子涵拉住爸爸手,说:“爸爸,你进来呀。”他站着没动,对子涵说:“爸爸要走,下周再来。”又对何雯说:“晚点给你打电话。”她知道他车里还有个孩子,不能停留太久,也没说什,李义男主动帮忙把垃圾带下楼。门关就落锁。
晚上,子涵睡,他果然打电话来,声音压得很低,是怕别人听见吗?她拿着手机,走到窗前,新换玻璃窗晶莹透亮,连夜晚都显得清明许多。他说:“子涵又说不想练琴,你是不是逼他逼得太紧?”
她说:“他抗拒练琴不是天两天。你知道这是为什。”她指是闹离婚那段时间,子涵忽然变得,bao躁,不想上学,不想练琴,两个人都觉得,这样对孩子伤害太大,不如速战速决。
她听见推拉门滑过轨道声音,他走到阳台上——他们阳台,不知道那些多肉还活着吗?“雯雯,知道你心情不好,但孩子不是出气筒,你得掌握他心情、他状态……”他话被何雯笑声打断,她不是想嘲讽什,是真心觉得好笑。“他快九岁,他什都懂,用不着去控制。”她说,“心情挺好,也用不着拿谁出气。”李义男这样说话,以为她还在为离婚而伤情,真是小瞧她。
对方沉默会儿,说:“你最近是不是打过他?”
“没有。”
没有别话好说,她隐隐听见,那边有声音在喊“爸爸,爸爸”,他匆忙地挂断电话。她顺手打开窗户,让冷风吹进来,夹杂着尘灰味道。不想练琴这种话,子涵很久没说,他知道跟妈妈说什也没用,爸爸才是他朋友。她倒退两步,坐在床沿上。每天晚上,子涵上床睡,时间终于属于自己,又空茫,又漫长,像冬天干涸喷泉池子,池底散落着夏日里顽童投掷石子,是好时光已经逝去况味。明年她都三十八岁。
第二天,她开车送子涵去学校,快要期末考,作业比平常多。子涵坐在车上打着哈欠。写作业,练琴……他总是睡不够。何雯问他,昨天爸爸带你去哪儿玩?他絮絮地说吃什,玩什,绝口不提那个同行女孩。她听着,觉得儿子比她想象更成熟,也许是自己关注得不够。虽然母子俩相依为命,她每天接送,陪着做功课,检查作业,陪他练琴,既是司机,又是保姆,儿子仍然在她察觉不到细微之处悄悄变化着。他说着说着,到兴头处,说漏嘴:“爸爸还问,妈妈又打你吗?”
“那你怎说?”何雯从后视镜里看眼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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