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昏睡三个多时辰。”神识内,月魂关切地道,“赶紧疗伤吧,这里离锦烟城已经够远,追兵不可能再找来。”
大致辨别下方位,问道:“此地相距澜沧江还有多远?”
“以你速度,大概要七天行程。”月魂答道,随即露出讶然眼神,“你莫非还要……”
“看伤势恢复情况吧。如果可以,还想在沿途截击次公子樱。”目送着江水路奔远,语气平静地说道。
由此地往北,有几处是赶往澜沧江必经地点。公子樱伤势不轻,时间难以痊愈。为防不测,他至少要在锦烟城休整到两天,方会上路。
追杀声透过厚重绵密雨幕,从后方隐隐约约传来。
黑压压荒野仿佛也随着风雨大肆咆哮,地面似在旋转,灰绿色蒿草像剧烈晃抖浪头,波波涌过来,令头晕目眩,方向莫辨,而眼皮越来越沉重地往下耷拉,几欲昏昏欲睡。
用力闭下眼,再睁开,眼前阵阵发黑,额头太阳穴突突直跳。先前内腑痛如刀绞,现在已麻木得失去知觉,浑身骨骼、肌肉几近支离破碎,似乎会随着打落雨点块块掉落。
掏出大把丹药吞咽入肚,知晓自己快到油尽灯枯地步,此际唯有凭借意志苦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咬牙在乱石野草遍布荒野兜个圈子,迂回绕到锦烟城北面。
短短十几里行程,几乎耗尽残余法力,冷雨顺着黏湿发梢淌落,流到嘴角,又苦又涩。急促喘息着,从草丛里踉踉跄跄地跃出。涛声澎湃浣花江横亘在前方,顺流而游,便是北上澜沧江方向。
大可以在途中频频伏击骚扰,令他草木皆兵,疑神疑鬼,自然又
“惧”裹住,投入跌宕奔涌江水中。紧绷心弦终于放松,忍不住合上眼。江水冰凉渗骨,伤痛疲倦下子涌上来。
如果有间干燥木屋,如果有堆温暖篝火,如果有……
不知过多久,阵强烈剧痛将昏迷中扯醒。呼啸江水正冲过处狭窄险滩,激流汹涌,撞在错落耸立礁石上,轰响不断。随着个浪头抛起,猛地落下,背部再次撞上礁石,痛得身躯不自禁地抽搐。
此时天已大亮,但大雨仍旧下个不停,毫无减弱之势。绞杀还在耳孔内昏睡,没有苏醒迹象。从裹挟江波中奋力抽身,跳上滩岸,极目四望。
两边是低矮丘陵,翠绿林木和黄褐色土坡交杂相间,犹如块块朦朦胧胧花格子地毯。高处不时有雨水卷滚泥石,顺坡蜿蜒流下,汇入江水。翻过丘陵,则是大片姹紫嫣红果林,果林四周稀稀疏疏地分布着些村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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