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约翰:
在经过慎重考虑后,我提笔给你写这一封信。在我们心理医生之间,有一个不成文的公约——有一件事是要避免的。我们把那件事视为“底线”的操作,甚至在某些情形中,它也近乎一个不可触碰的禁忌。在约定俗成中,我们认为做那件事是有伤害性的,那就是——未征得“病患”的允许,接近“病患”的亲属、恋人、同僚。即使征得了“病患”的允许,对“病患”的伤害性也不会降低多少。因为传统的心理治疗或精神治疗建构在两人关系上,提供心理分析的人和接受心理分析的人要考虑到,其他的种种关系都要在这种基本的两人关系框架中,被囊括、整合、解决。
像你所知道的那样——当然,我想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正在“治疗”你的双胞胎兄弟,因为他被诊断患有“狂躁抑郁性精神障碍”。我相信你也明白,我对这样的新型疾病的病患抱有相当大的同情,但我在“病患”身上看到了相当大的起色。我想要在这里分享的是一些令人振奋的新想法——或思维模式,或假设。这些都在建议我们在看待心智的不寻常表征时,不要将它们视为一些对具体规范的脱离或偏移(毕竟,什么是“正常”?谁规定了我们要什么标准、规范呢?),而是要把它看成是新的探索方法,用这种新的探索方法来探索神智,探索痛苦,探索处于被损害或有损害环境中的一个灵魂的种种历练。换句话说,你的兄弟在我眼中并不是一个亟须获得“治疗”的“病人”,但是毫无疑问,他拥有一颗焦躁多虑的心,他正在经历、正在穿越一场精神上的猛烈风,bao。用他自己的话说是:“风,bao来时,那一道道刺眼的闪电,在从天而降的惊涛骇浪之上,剧烈颤抖,发动着攻击!”面对潮鸣电掣,火海巨浪,他要么会能量大增,要么被彻底击溃。
对我来讲,我感到“高兴”。“高兴”是一个没什么价值的词语,我原本想说——或我应该说:我感到“喜悦”。能遇到保罗,是令我多么喜悦的一件事。保罗现在喜欢被叫作“扎格”,他毕竟新组了一个叫作“扎格和齐格齐格齐山羊”的乐队,这是他在“灵虎会”的集会里使用的名字。“灵虎会”的“集会”已经不能用那种老旧贵格会信徒的观点来看待了,“灵虎会”的集会目的之一是将力量——甚至是蛮力重新注入成员们身上。贵格会的集会,经过几个世纪的风雨冲刷,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些等候上帝投下内心之光的五旬节静坐会了。贵格会教徒们已经不再“颤抖了”,信徒们不再以口舌对话,内心之光逐渐暗淡。就像诗人克里斯托弗·列文森诗中所说的那样:“灵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