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只听见总督响彻野地比祖父母争吵更愤怒响亮
雷鼓声。吃晚饭时，丽妹已冲过凉，换上母亲少女时代装束。雉觉得丽妹手指细如木筷，手腕好似饭勺柄。缺阳五官让人想起满月娃娃，光溜溜头皮像刚冒尖蕈菇。
“小弟，夹菜……”雉说。
“是你妹妹……”祖母说，“叫丽妹……”
“什
时候多
个妹妹？”雉弟弟，八岁才会叫“妈妈”鸰，忽然口齿伶俐插入
句。鸰满嘴白饭和空心菜，两颊像猪腮，让人质疑发声空间和器官。雉记得六岁时母亲曾生婴，落地夭折，兄弟俩在果园里试图替妹妹造坟。雉用旧猪槽充当小棺木，棺中放个枯草填充布娃娃，木碑上刻“阿雉阿鸰妹妹之墓”，土坟四周竖排小树枝和栽种野兰，无聊时摘几根草秆点燃，乱拜气插在坟前。三个月后，鸰说妹妹应该只剩下骨头，掘坟开棺，清出布娃娃，将猴园里只病死食蟹猴放入棺中。又三个月后，兄弟开棺检视猴骸，果然和人类婴骸难分轩轾。兄弟在果园游戏时，偶尔会看到只憔悴多毛猴子，穿着和布娃娃类似小女生服装，铿锵当啷咬着个空炼乳罐头。
母亲不语，用她缺两根手指手掌摸摸丽妹左手臂上猪笼草刺青。那是支小指粗长猪笼草瓶子，瓶嘴撑着指甲大小瓶盖，左右各有片蝉翼似叶子，像女子生殖器剖切图附着在丽妹左臂上。大家注视着丽妹手臂。
“这刺青……番人玩意嘛……”母亲说，“以后别刺……番鬼不卫生，刺这东西会染病……”
“乖孙女，马上就要长出来啰，”祖母拍着丽妹后脑勺，夹块鱼肉放到丽妹碗中，“不必担心……你只是长得比别人慢……等它抽芽啊，就像野地里蔓芒萁，哔哔剥剥，又高又茂盛，砍都砍不完……”
丽妹低头扒饭，用柔顺和沉默度过她在余家第晚。雉看见丽妹牙齿出奇细致，白中带黄，仿佛她嘴里啃着饭粒。雉觉得那碗饭仿佛早夭女孩来不及抽长齿冢。
“是啊……多吃……”母亲说，“多吃才会有养分，那头发马上就会长到地上去……”
祖母母亲二位培植过余家大片农作物哺娘②开始像农作物培植丽妹头发。丽妹抵达余家第二天开始会诊中西巫医，抹草药，吞符咒，拜神鬼，头皮依旧光秃秃，亮如白玉，滑如椰肉，嫩如刚冒尖蕈菇。父亲从伐木厂休假回家时，在个幽暗早晨牵着丽妹走入雨林。传说女人被猎过人头达雅克男子以手抚头后可以长出美丽丰润头发。父亲在雨林辗转流徙十多天，终于在栋长屋中遇见个二次大战时砍过日本人头颅达雅克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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