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年抬头看看天花板上吊灯,犹豫良久,方才说道:“见到爸爸。”
“他还……?”杨颂欲言又止。
李斯年摇摇头:“只剩下骨头。”
“看见他就后悔,不该来,每晚来找不是他灵魂,而是自己梦魇,他定不希望做这些傻事,还冠以他名义。”李斯年意有所指地说道。
杨颂脸色微微变,她无声地凝视他会儿,蓦地噗嗤声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男人不能太聪明,蠢点才讨女人喜欢。”
阴谋在他不知道地方亮出獠牙,当着真相面,刺破他喉咙。
“后来呢?”李斯年问道。
杨颂声音有种刻意压制平静:“后来有天,他回来,妈妈回忆那天阳光特别好,他自己坐在阳台上抽烟,坐很久很久,阿姨做饭喊他,他也不吃。妈就让过去问他,问他怎。他抱起来,抱在他膝盖上,看很久。然后他问,说假如爸爸没钱,买不你喜欢小裙子,没法带你去看大海,你会怪爸爸吗?那会儿都还不记事儿,怎会知道应该怎回答这种话题。妈后来告诉,当时说是,会,都怪你不争气。“
李斯年突然感觉冷,他轻轻颤下。
杨颂却很稳,她右手端着酒杯,左手握住右肘,酒杯里酒液平面都没有颤抖。这段话,这段回忆,不知在她心里转过多少遍,以至于将它讲出来时候,已经没有应有波澜。
李斯年只勾唇笑,道:“不需要去讨女人喜欢。”
杨颂挑下眉。
“放手吧,”李斯年见暗示无用,索性挑明说道
“他死,和那个勘探所牛所长起,听说两个人要从二号线换乘,也不知道怎回事,车来时候没站稳,两个人起摔下去。妈说是牛纳含先摔下去,爸是拉他把,也摔下去。不信。”杨颂微微笑下,喝口酒,她说,“保险公司赔不少钱,足够妈和过安生日子,晃也这多年。”
李斯年叹口气,心里多少涌起几丝物伤其类共情:“既然能过安生日子,何必淌这趟浑水?”
“那你呢?”杨颂侧过脸来笑下,“你日子过得也好好,何必来趟这趟浑水?”
“日子过得不好,”李斯年笑着摇摇头,指指自己太阳穴,“有段时间,几乎每晚都做噩梦,梦见父亲各种不同死法,死得七零八落。相同是,他每次死前都抓着,问为什还不去救他,说他就在这儿等着。——头疼得厉害,严重时候连吃好几片安眠药。”
杨颂也笑,笑里颇多理解和感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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