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平意坐在电动车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迟迟拧不动油门。他看了荆璨好几次,每次都是欲言又止,直到荆璨抬了抬嘴角,说:“放心吧,我真的没事了。”
“嗯。”贺平意点着头,
客厅里太安静,他们又站得太近,好像连心跳声都可以碰到一起一样。
荆璨眨眨眼,迎上他的目光。
此刻的荆璨好似已经又恢复成了平时那个没有太大情绪起伏的人,他的嘴巴因为干燥而起了皮,尽管在抬起嘴角时就已经扯得很疼,但荆璨还是坚持笑了笑。
“你现在问我的话,我怕我会对你撒谎。”
贺平意没想到荆璨会这么说,也同样没想到他能这么快恢复过来。也就是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对于荆璨的了解太少了,或者说,每次在他以为他又更加了解了荆璨一些时,荆璨都会有一些新的表现,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之前得出的结论。他之前觉得荆璨像只小乌龟,喜欢缩在自己的乌龟壳里,可此刻才发现,这只小乌龟和别的不一样,别的乌龟背着龟壳是用来保护自己的,而这只小乌龟的龟壳却是用来往里塞一个又一个秘密的。
开荆璨的腿,让他远离地上的碎玻璃,然后起身去厨房拿扫把。
等他回到客厅,却看到荆璨正蹲在地上,正一片一片捡着玻璃碎片。
“别捡了,”贺平意走过去,拉着他站起来,“我扫了就行了,你小心扎到手。”
荆璨看了看地上狼藉的场面,说:“有水,不好扫。”
贺平意没说话,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蹲下来从水渍的边缘擦起。
荆璨的脸上甚至还有未褪干净的泪痕,眼睛也还因为刚才不住的流泪而红肿着。
“好,我不问。”贺平意看着他,忍了半天,终于还是被心里酸疼的感觉逼得叹了口气,“那我能抱抱你么?”
荆璨闻言,怔愣地看他,像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而没等他点头或摇头,贺平意就已经伸手,抱住了他。
那天贺平意走得很晚,他用冰箱里有限的食材给荆璨做了西红柿鸡蛋面,吃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说不清这到底是午饭还是晚饭。荆璨看上去已经完全没事了,饭后还坚持要刷碗,坚持要送贺平意出门。
荆璨站在他的身后,看着因为挥动手臂而不断有着微小起伏的后背,忽然开口叫了他一声。
“嗯?”
听到他的声音,贺平意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看他。
“我答应你会回答你的问题,”因为不安和紧张,荆璨在说话时不住地抠着自己的手指,食指上有一根倒刺,被他逆向扯得生疼,“你可以不在今天问我么?”
贺平意听了,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立刻拒绝。他站起来,面对着荆璨,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