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又想起自己的身份,不禁暗自思忖:我是不是已经被他的计划影响了?她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模式早已受到了别人的摆布。我只想到皇室婚姻的需要,却没有想一想自己也是个小妾。但是……我不只是小妾而已。
“母亲。”
保罗停在她面前,契尼站在他身旁。
“母亲,你知道他们在那里干什么吗?”
杰西卡看着兜帽下他那双黑色的眼睛。“我也想知道。
但炎热仍滞留不去。
仍旧酷热难耐,这让她无时无刻都想着水,也使她想到亲眼见到的事实:这些人受过训练,只有在特定时刻才会感到口渴。
渴!
她还记得卡拉丹月光下的海浪,如白色衣袍,拍击着礁石……海风带着浓厚的湿润气息。此刻,微风掀动她的长袍,却让她,bao露在外的脸颊和前额感到阵阵刺痛。新换的鼻塞让她的鼻子很不舒服,而且她无时无刻不在想连接鼻塞的那根管子,它从脸部往下一直伸进蒸馏服,目的是回收她呼出的水汽。
蒸馏服本身就是一个发汗箱。
上帝创造厄拉科斯,以锤炼他的信徒。
——摘自伊勒琅公主的《穆阿迪布的智慧》
山洞中静悄悄的,杰西卡只听见人们行走时沙子摩擦岩石的沙沙声,还有远处的鸟鸣,斯第尔格说那是他安排的哨兵发出的信号。
巨大的塑料封闭罩已从洞口掀去,夜幕慢慢笼罩杰西卡面前的洞口,以及对面广阔的盆地。她感到白日的日光正在远去,不仅是因为黑影的缘故,干热也在渐渐消散。她知道,自己那久经训练的感官很快就能和这些弗雷曼人一样——极其敏锐,就连空气湿度最微小的变化也能察觉。
洞口打开时,他们马上系紧了蒸馏服,动作真是快!洞内深处,有人唱起圣歌:
“当你适应了体内较低的含水量后,蒸馏服会让你感觉更舒服些。”斯第尔格说过。
她知道他说得对,但即便如此,也无法让她此刻感到舒服些。她一直下意识地去想水,这念头沉甸甸地压在她脑海里。不,她纠正自己,是关注水分。
水分是一个更敏感、意义更为重大的问题。
她听到脚步声逼近,转过身,看见保罗从山洞深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脸淘气的契尼。
还有一件事,杰西卡想,保罗应警惕他们的女人。这些沙漠女子当不了公爵夫人,做小妾还可以,但当不了妻子。
Imatravaokolo!
Ikorenjaokolo!
杰西卡心里暗暗翻译:这些是灰!这些是根!
为詹米举行的葬礼开始了。
她望着山洞外厄拉奇恩的落日,望着天空中层次分明的色彩。夜幕开始把黑暗慢慢推向远处的岩石和沙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