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的时候我将昨晚剩下的半斤酒给喝掉了,洗碗的时候,我感觉到酒劲涌上了脑袋,我突然觉得今天的恐慌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我为什么要怕?我已经杀了一个人了,那个人每天晚上出现在我的噩梦中都没能使我崩溃,我应该早就对一切无所畏惧了才对。于是,我一边洗着碗,一边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要去那片树林,亲眼验证报纸上的消息的真假。如果警方在废弃厂房里发现的尸体真的是余磊的,那么我杀了埋掉的又是谁呢?
02_
凌晨1点,不会有交警查酒驾,我开车来到了利民路边的那片树林,在树木的掩护下,一步一步地往目的地靠近,因为埋尸那天我有意记住了那块地方树木的特征,所以没用多久就找到了正确的位置。我感觉到此地宁静的表象之下隐藏着某种邪恶,微弱的月光穿过四周茂密的大树的枝叶,洒在埋有尸体的土地上。阵阵大风吹过,枝叶投射在土地上的影子随风摆动,不断变化成各种形状,像是幻
。
我和雨彤结婚后,卓洋也和我们住在一起,但是从不上桌吃饭。他早就学会了一到饭点就拿着自己的不锈钢饭盒站在雨彤面前,雨彤会像个食堂阿姨似的给卓洋打饭,然后卓洋再拿着盛满饭菜的饭盒来到客厅靠近阳台的位置,那边有个小圆凳子,那是卓洋的“用餐专座”。离婚后卓洋跟着我,没有雨彤给他打饭,但原本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每天中午和晚上他都要等我给他打饭,然后坐在墙边吃。我要是不回家,他就一直饿着。
“上桌吃饭!”我冲卓洋喊道。
卓洋愣住了,站在那儿不知所措地晃动着身子。我又说了一次,他才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卓洋小心翼翼地扒着饭,生怕将米饭撒在桌上,他是怕被我打。平时他坐在墙边吃饭时,如果不小心将米饭撒了一地,就会被我打骂。
“弟……弟……”
“怎么了?”我问。
“能……桌子……吃……我很……很高兴……一起吃!”卓洋咧着嘴傻乎乎地笑着,嘴角边的几粒米饭掉落在桌面上。
我听懂了,他说他很高兴能和我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过去的几年里,他都没有和我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另外,我也不喜欢听他说话,听着很费劲,而且一说话就会流口水。换作我为和雨彤离婚而最心烦意乱的那阵子,看到他因结结巴巴说话而从嘴里漏饭,我肯定会打他,可是今天我竟然一点厌恶的感觉都没有,或许是因为报上的消息折磨了我一整天,令我身心疲惫,没有精力去收拾卓洋了。
如果说报纸上的那条消息令我感到恐惧,那么接下来我所了解到的另一件事,两件事叠加到一起,就足以令我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