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高老先生原是老先生同盟,将来自是难兄难弟可知。”
说着,小厮来禀道:“请诸位老爷西厅用饭。”高翰林道:“先用便饭,好慢慢谈谈。”众人到西厅饭毕,高翰林叫管家开花园门,请诸位老爷看看。众人从西厅右首个月门内进去,另有道长粉墙,墙角个小门进去,便是带走廊,从走廊转东首,下石子阶,便是方兰圃。这时天气温和;兰花正放。前面石山、石屏都是人工堆就;山上有小亭,可以容三四人;屏旁置磁墩两个,屏后有竹子百十竿,竹子后面映着些矮矮朱红栏杆,里边围着些未开芍药。高翰林同万中书携着手,悄悄讲话,直到亭子上去。施御史同着秦中书,就随便在石屏下闲坐。退衡山同武正字信步从竹子里面走到芍药栏边。迟衡山对武书道:“园子倒也还洁净,只是少些树木。”武正字道:“这是前人说过:亭沼譬如爵位,时来则有之;树木譬如名节,非素修弗能成。”说着,只见高翰林同万中书从亭子里走下来,说道:“去年在庄濯江家看见武先生《红芍药》诗,如今又是开芍药时候。”当下主客六人,闲步回,从新到西厅上坐下。
管家叫茶上点上巡攒茶。迟衡山问万中书道:“老先生贵省有个敝友,是处州人,不知老先生可曾会过?”万中书道:“处州最有名不过是马纯上先生,其余在学朋友也还认得几个,但不知令友是谁?”迟衡山道:“正是这马纯上先生。”万中书道:“马二哥是同盟弟兄,怎不认得!他如今进京去,他进京,定是就得手。”武书忙问道:“他至今不曾中举,他为甚进京?”万中书道:“学道三年任满,保题他优行。这进京,倒是个功名捷径,所以晓得他就得手。”施御史在旁道:“这些异路功名,弄来弄去始终有限。有操守到底要从科甲出身。”迟衡山道:“上年他来敝地,小弟看他着实在举业上讲究,不想这些年还是个秀才出身,可见这举业二字是个无凭。”高翰林道:“迟先生,你这话就差。朝二百年来,只有这桩事是丝毫不走,摩元得元,摩魁得魁。那马纯上讲举业,只算得些门面话,其实,此中奥妙他全然不知。他就做三百年秀才,考二百个案首。进大场总是没用。”武正字道:“难道大场里同学道是两样看法不成?”高翰林道:“怎不是两样!凡学道考得起,是大场里再也不会中;所以小弟未曾侥幸之先,只心去揣摩大场,学道那里时常考个三等也罢。”万中书道:“老先生元作,敝省人个个都揣摩烂。”高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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