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怪不得不进学。”丢过边不看。又坐会,还不见个人来交卷,心里想道:“何不把范进卷子再看遍?倘有线之明,也可怜他苦志。”从头至尾,又看遍,觉得有些意思;正要再看看,却有个童生来交卷。
那童生跪下道:“求大老爷面试。”学道和颜道:“你文字已在这里,又面试些甚?”那童生道:“童生诗、词、歌、赋都会,求大老爷出题面试。”学道变脸道:“当今天子重文章,足下何须讲汉唐?像你做童生人,只该用心做文章;那些杂览,学他做甚?况且本道奉旨到此衡文,难道是来此同你谈杂学?看你这样务名而不务实,那正务自然荒废,都是些粗心浮气话,看不得!左右!赶出去!”声吩咐过,两旁走过几个如狼似虎公人,把那童生叉著膊子,路跟头,叉到大门外。周学道虽然赶他出去,却也把卷子取来看看。那童生叫做魏好古,文字也还清通。学道道:“把他低低进学罢。”因取过笔来,在卷子尾上点点,做个记认。又取过范进卷子来看,看罢,不觉叹息道:“这样文字,连看两遍也不能解,直到三遍之后,才晓得是天地间之至文,真乃字珠!可见世上糊涂试官,不知屈煞多少英才!”忙取笔细细圈点,卷面上加三圈,即填第名;又把魏好古卷子取过来,填第二十名。将各卷汇齐,带进去。发山案来,范进是第。谒见那日,著实赞扬回。点到二十名,魏好古上去,又勉励几句‘用心举业,休学杂览’话,鼓吹送出去。次日起马,范进独自送在三十里之外,轿前打恭。周学道又叫到跟前,说道:“‘龙头属老成。’本道看你文字,火候到;即在此科,定发达。复命之后,在京专候。”范进又磕头谢,起来立著。学道轿子,拥而去。范进立著,直望见门影子抹过前山,看不见,方才回到下处,谢房主人。他家离城还有四十五里路,连夜回来,拜见母亲。
家里住著间草屋,扇披子。门外是个茅草棚。正屋是母亲住著,妻子住在披房里。他妻子乃是集上胡屠户女儿。范进进学回家,母亲妻子,俱各欢喜;正待烧锅做饭,只见他丈人胡屠户,手里拿著副大肠和瓶酒,走进来。范进向他作揖,坐下。胡屠户道:“自倒运,把个女儿嫁与你这现世宝穷鬼,历年以来,不知累多少;如今不知因积甚德,使你中个相公,所以带瓶酒来贺你。”范进唯唯连声,叫太太把肠子煮,烫起酒来,在茅棚下坐著。母亲和媳妇在厨下做饭。胡屠户又吩咐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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