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要讲的事情发生在七十年代初的某个七月,一夜大雨之后,现在是早晨,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我的车驶在一个安静的村庄里。村子还睡着,只有少数人家几个小时前派了人去打理拖网和其他渔具。这些家的屋顶上,袅袅炊烟慵懒地缭绕着,徐徐东南风几乎察觉不到,却执着地终于把烟拽得斜了。右手边是圣劳伦斯湾,水面平旷碧蓝,点缀着白色的渔船,很专心地在自顾自工作。今年是捕龙虾的坏年。冰冻化得晚,又加上早来的大风毁了太多价值不菲的工具。到了捕虾季的最后一个礼拜,许多渔夫甚至没有去看他们的笼子,宁愿终日昏醉,在海滩或是小棚屋外人不见的阴冷中,不作什么指望。
七月一日是捕虾季的最后一天,总算可以很感激地将它抛诸脑后了,虽然隐约感到的希望里还掺杂着最后几天升起的一些愧疚。现在于港口驰骋的船只大多是在捕底栖鱼,也有几条捕的是鲑鱼。无须鳕每磅卖六分,大西洋鳕十二分,而黑线鳕已经很久没见到了。安大略的一些城市里,新鲜的大西洋鳕一磅卖一块六毛五,而我们从小开始吃也从小真心鄙弃的“风干大西洋鳕”却几乎成了佳肴珍馐,要卖到两块一毛五。“他们怎么想的,”奶奶会说,“以前谁料得到呢。”纽芬兰卡伯特海峡附近,价钱要便宜三四分,有消息说渔民要罢工。所有这些都在我脑中闪过,不占据我的思绪,就像背景里一个调低了的广播正放着听不太清的乐曲。
村子尽头,一条铺好的窄路拐向左边,也就是远离海水的方向,开始往外、往内陆走。如果不回头一直往前,这条路可以带你去北美几乎所有的地方;可能中美洲、南美洲也去得了。不过路面始终是狭窄而朴实的,而且是条“慢路”,因为大概有五十英里左右它都要求驾驶员全神贯注。然后它就接上了枫叶满目的“加拿大横贯公路”,它们一起作别布雷顿角岛,隆隆穿过坎索海峡,冲进大千世界里去。如同支流汇入大江大河,车流和旅人也开始在滚滚向前中互相交融和混杂。野营车上,车主的大名招人耳目;而旁边,房车既高又笨重,被塞满的旅行车总有条狗在后窗喘着粗气;马力奇大的底特律豪车,披着各种花哨装饰,轰鸣着以八十公里的时速从一个加油站驶向下一个,以为仅靠速度就能逃脱随其飞驰的鄙夷,可不管开得多块,这种鄙夷总要赶过它们,将它们吞没;绵延小山的“慢车道”上,大众车疾行;艰难前行的卡车里,装了个穿T恤的司机,载着大陆各处的货物;避来让去穿梭其间的摩托车,阳光斜照在头盔上。
到了夜里,他们会出现在许多英里之外;他们会比较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