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帮人正在他
花园悠闲地踱步，啜着他香槟，嚼着他精致点心。他们正在嗅寻他血。巴利斯把夹在指间香烟往嘴里送，却发现几乎只剩烟蒂。他贴身保镖主管比森特在走道尽头看到这
幕，立刻过来递上自己香烟。
“谢谢，比森特。”
“恭喜您，毛里西奥先生！”这位忠臣低声向主人道贺。
巴利斯点点头，轻声苦笑。忠心耿耿比森特，马上又退回走道尽头，仿佛遁入
厚墙内，并在彩色壁纸上匿迹，若不仔细看，轻易就会忽略他身影。巴利斯吸入第口烟，凝望着宽敞走道在蓝色帘幕般晴空映照下向前延展。梅希迪斯曾戏称这是“肖像走廊”。这条走道环绕整个四楼，挂满画作和雕刻作品，与大博物馆相比，只是缺乏参观者而已。普拉多博物馆馆长莱尔马经常提醒他不要在这里抽烟，阳光也会使油画受损。巴利斯又吸口香烟灌入体内。他突然意识到莱尔马想说却不敢说是不管他家有多
豪华，他本人多有地位，这些作品本来就不该限制在私人住宅。艺术品最佳归宿是美术馆，供那些在庆典上热烈鼓掌，或在丧礼时排队吊唁无关紧要人欣赏。
巴利斯最喜欢是时不时坐在张气派扶手椅上，欣赏自己宝藏。其中大部分是借来，或是直接从政治斗争失势私人收藏家那里抢来。另外有些则是他以教育部名义从美术馆或皇宫无限期借用。他总喜欢回忆那些年夏日午后，不到十岁梅希迪斯坐在他大腿上，聆听着每幅珍贵艺术品背后故事。那些回忆是巴利斯心灵花园，尤其是当年他讲述索罗拉、苏巴朗、戈雅和委拉斯开兹这些画家时候，女儿那张小脸上陶醉眼神……
他次又次以为，只要直这样坐着，在阳光洗礼之下，在油画幻梦中，他与梅希迪斯共度时光，那充满荣耀和成就岁月，就永远不会从手中溜走。女儿已经许久未曾在午后聆听他那些西班牙黄金世纪名画故事，不过，纯粹在这条走道上找到自己避风港，依然让他备感慰藉，也让他暂时忘却在众人钦羡、妒忌和恶意目光下，穿着晚礼服在舞会上翩翩起舞梅希迪斯已经是个女人。很快，他就不能再保护她免受世界阴暗影响，也无法再阻挡屋墙外虎视眈眈目光。
他默默拧熄香烟，然后起身。半掩窗帘间隙，滑进花园里交响音乐和嘈杂人声。他走向通往塔顶书房阶梯。比森特也走出阴暗，尾随同行，无声地在他背后前进。
5
钥匙插入锁孔那瞬间，他惊觉书房门是开着。巴利斯停下手里动作，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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