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
刘扶光没有说“好”,更没有说“不好”。他始终不语,唯有手指无力蜷缩,下、两下,像只垂死昆虫,终于慢慢地摸索进怀中,勾到被晏欢缩小带走东沼。
故国份量无比沉重,给予他踏实脉脉温情。土地是记忆,是摇篮,故国土地,更孕育着他所拥有切。长久以来,他从东沼汲取站直身体力量,不管发生什事,天底下总还有个令他心安地方。
他流着泪,低声说:“恨你。”
晏欢梳理着他湿发,手指停顿片刻,他发颤地笑道:“爱你。”
无边黑暗里,心魔睁开眼睛,独目中闪烁神光。
无形之中,他忽然感觉到封印松动,在他视线当中,那颗金芒灿烂顽固道心,此刻正微不可见地震颤,四周无懈可击囚笼,同时出现阵强、阵弱波澜。
出什事,莫非至善死?
心魔便如急于饮血虫虱,迫不及待地扑在封印之上,趁松动之际,饥渴地吞食外界天地能量。
嗯,死是不太可能死,他夺神躯龙心,理所应当算作半个至恶,自然可以感觉到,至善力量日强过日,稍稍想,便知道本尊干什好事,他定然为哄得至善心花怒放,主动拔善恶交接锚点,并且不止处。
刘扶光索性闭上眼睛,他疲惫至极,沉入受损识海,用假寐躲避刚刚发生事。
恍惚中,耳边传来清澈潺潺水流声,晏欢拧温热毛巾,替他小心地擦去面上干结血和泪。带着点烫热气,温柔地熨帖在紧绷肌肤上,舒适得像是场好梦。
晏欢又轻轻哼起那首简短小调,这是苦恋中女子,对丈夫久候不归焦急呼唤。在此之前,还未有能被冠以情之名歌谣问世。
刘扶光筋疲力竭,只想让自己暂时远离这摊子烂事,什都不说,什都不想。然而,听见这悠远龙吟,他真睡着,并且眠而无梦。
醒来时,眼前是简朴床帐,身上白衣洁净,伤口亦好全
软弱至此,竟也妄称至恶。
很有可能是远离刘扶光原因,心魔又能冷静地思考,而不必受至善邪门蛊惑。刘扶光魅力退去,心魔着意遗忘他脸孔、声音与笑容。
如果昔日本尊可以痛下杀手,毁其道骨,夺其道心,那他作为青出于蓝篡位者,理应比前任更狠毒无情才是。
只可惜,他还无法获得他头衔,至善选择谁,谁才是至恶。在这点上,心魔自然拎得清。
他面容涌动着山雨欲来阴影,狰狞神色出现不过刹那,心魔便快速收敛杀心,专心研究起脱困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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