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吃颗糖?”
他胸有成竹、笑意盈盈地来,又火烧尾巴样地走,表现如此古怪,刘扶光看在眼里,面上仍然不露声色,嘴上也不曾多说什。
到晚上,神隐已久“晏欢”再度前来,手里捧着冒热气玉碗。
“扶……”他清清嗓子,才含糊地道,“……扶光,喝药罢。”
刘扶光不疑有他,接过药碗,刚刚挨近唇边,他忽地停顿下,又移开些许。
心魔无端觉得紧张,颗龙心,此刻也高悬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人眼前陡然亮,从此再无比他更光彩辉照……
不、不!心魔蓦地清醒,他发狠地咬断自己舌头,剧痛不过刹那,裂口便愈合如初。
此为“晏欢”身体,是以这些感想、妄想、狂想,也统统全是他!本心不会如此低贱狭隘,为着不值提美色,就失神智,如虫豸蠢物般!
只可惜,待到刘扶光缓缓抬头,将目光转向他时,心魔再咬断千根万根舌头,也是无济于事。
那目光便如磁石,而他身心则是碾碎、瘫软铁屑,坚不可摧筋骨,全塌作烂泥样堆,只能跟着这目光随波起伏,任由对方望到哪儿,他就哆嗦到哪儿。
莫非至善发现什……
刘扶光眉心微皱,他轻轻吹口气,驱散热气和上面浮沫,才稍稍挨近,喝口。
……原来只是怕烫,“晏欢”放下心来,心里又有点微微膈应,原先也未曾见他怕烫,今夜怎就吹药碗?原是煎药经验不够,疏于照顾……
不不不,不对!察觉到心思又次跑偏,心魔急忙斥骂自己,又不是为当名至善下贱仆役才来!
刘扶光慢慢地喝这碗药,似乎嫌苦,他皱起眉心始终不曾松开,心魔依样画葫芦,寻糖盒出来,捧到他眼前。
人何以抵御强大如斯吸引力?即便是神,也不能逃脱它魔掌,断它摆布。
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再这样下去!心魔紧闭着嘴唇,不能开口说话,因为他学着本尊模样,光是讲句“扶光,回来”,两片嘴唇便不受控制地纠结蜷曲着,要自发吐出更多情意绵绵话语,要发出恶心至极呼噜声,要这样、要那样……要叫他发疯!
所幸刘扶光对他投来注视不曾持续很长时间,他很快便移开视线,这令心魔下夺回对身体控制,大松口气之余,他心里竟残留着几分不明所以失落。
相较于同出脉至恶,至善当真是难对付千百倍不止!
这样实在不行,须得削减他力量,心魔慌急地盘算起来,神念转,他已经想到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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