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他便再度高高兴兴地守在药缶边上,那点急躁、消沉情绪,就像喷进酷烈火狱里簇水花,顷刻不见踪影。
接近三个月,准确来说,是八十天之后,晏欢再度动身,前往虚空中世界海。
因为大日再度朝汤谷而来,他要继续完成自己未完成工作,让太阳恢复原有样貌。
这事不是朝夕就能完成功业,尽管他伤还未好全,龙角也仍是碎着模样,但除他,这事还有谁能做?况且,看着刘扶光日好过日身体——尽管这事于他并无任何好处,晏欢还是感到强烈
行程也逐渐步入正轨。普通人逐渐熟悉这个六千年后切,纵然还有些不适应玄日照射、浓云荫蔽天空,但饭还是要吃,觉也要睡,只要能脚踏实地过完每天,对于未知世界恐惧,总能逐渐淡去。
刘扶光父母兄长,都在白天忙得不见踪影,刘扶光独自待在宫室里,每日翻看成堆书简篆录,重复着“看书——喝药——无视晏欢——和家里人小聚说笑——睡觉”流程,乏味又充实、平淡且静谧时光,仿佛河水般稳定地淌过。除个别方面尚存毛病,刘扶光已是十分满足。
而在晏欢心里,他为刘扶光做件绝佳好事,不说收到嘉赏,哪怕仅是个肯定点头,小小微笑,或是个诧异表情,声不以为然轻嗤,瞥厌恶眼神……任何东西,只要是刘扶光针对他回应,什都好!
可惜,他什也没得到,刘扶光平静面容,便如堵牢不可破冰墙,而他自己就立在这堵墙后,波澜不惊地过着没有晏欢生活。
晏欢无法控制体内翻涌上来沮丧与失落,贪婪恶习质问他,浮躁脾性催促他,急功近利本能鞭笞着他,定要叫他期待着刘扶光反馈,他九目在身上焦急地瞪着,各自转向不同方位。
滴滚烫热水飞出玉缶,溅到他手背。
晏欢盯着那滴水珠,在他注视下,清澈水珠瞬间泛起七彩腥腻油光,翻腾如针尖密麻眼球,犹如无数颗鼓胀又破碎气泡,将这圆小小水,煮沸成变化无端肉瘤。
异象转瞬即逝,不过息时间,如何可怖增殖实体血肉,簇拥眼珠、挥舞神经……全然消逝在弥漫热气中,千帆过尽,水珠仍是水珠,清澈、渺小,在他手背来回可怜地颤晃,继而滑下皮肤,滴碎在地板上。
晏欢忽然就释怀。
无论怎说,他毕竟还活着,而还能随时与他相见,睡在他脚边,闻见他气息,呼吸他呼吸过空气……晏欢想,还有什不能满足?这总比以前好,比任何时候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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