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艺术开始复兴,在忒提斯之子离开此世,以至大海重新退去,陆地继而显露之后,人类再次开辟海上航线,并将它称之为地理上重大发现。狭小晦暗阁楼里,中年人摊着众多凌乱手稿,神思恍惚、两眼放光地抬起头。
“太阳!”他战栗着,小声地说,“太阳……才是宇宙中心!”
日光之下终于有新事,跨度漫长进化与变迁,在人类世界发展短短数百年内,凝缩成枚张力无限奇点。科学与公理巨大
系,又失去“见证与记叙者”神职,谢凝现在只是个长生不老普通人,他十分苦手,问厄喀德纳:“这下怎办呢?”
厄喀德纳吐着蛇信,竭诚为爱人分担烦恼,坦诚地提议:“去把他们全吃?”
谢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过会,抬手拍拍他头。
时光流转,好在平凡人寿命有限,生中要记住事又太多,“神明是否当真存在”议题,过三五百年,也就没有人再讨论。人类鲁直而野蛮地生长在大地上,国度崛起消亡,族群迁徙定居,不同肤色人说着不同口音语言,各有各习俗与喜好、仇恨与积怨。
“人变得可真快呀!”望着神镜,厄喀德纳惊奇地在当中眺望,居于西西里地下,每隔百年,他和谢凝固定要出去逛圈,但时间长短已经很难定义人类变化效率,“瞧瞧他们,真像天上云样变化多端。今日是至亲朋友,明日就能成为不死不休仇敌;坚固华丽,倾尽百万个人心血造就宫殿,也能在夕间毁坏为废墟。知道自古便是创造难度大于毁灭,毁灭速度却远超于创造,然而人类却如此夸张地放大这样天性,他们奥林匹斯神与般,有种奇妙恶,深埋在他们善里。”
谢凝说:“人就是这样啊,也是这样。”
厄喀德纳嗅嗅他身上气息,太多年岁水样淌过,多洛斯还是那个乘着云朵和芬芳微风,轻轻飘到他心尖少年,没有丝毫改变。
“你就是你,”他说,“你不跟任何人样。”
渐渐,人类历史进程,与谢凝记忆中逐步吻合。
周穆天子驾着天下至健八匹骏马周游列国,与西王母宴饮唱和,遥远小国摩耶夫人途径蓝毗尼花园,诞下王裔悉达多,将来,他会被更多人称作释迦牟尼;圣母之子在钉上十字架之前,先原谅全人类罪过,数百年后,东方智者布衣散发,箕踞而歌,高唱着圣人不死,大盗不止狂言;尾随着蒙古大军铁蹄,黑死病跟着横扫欧洲大陆,它以欧罗巴公主名字为名,便也遭受同她般不幸与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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