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完这副画当天,谢凝扔开粘在手里画笔,他已经瘦大圈,走
殿。他在玫瑰花海和拍飞白鸽中徜徉,心里早有关于这次赛题答案:他偏要绘制出厄喀德纳画像。
相爱之神安忒洛斯为他寻来神明专用纸和笔,纸用天上云丝纺织,笔是段凝炼星光;和谐女神哈尔摩尼亚给他送来珍贵颜料,那些都是直接在自然景观中提取出来色泽,绝不与人类从矿物和草木中提取颜色相同。
反正都成永生人,谢凝不吃不喝,昼夜不休地站在画板面前。趁着灵感还在、愤怒未消,他蘸着颜料,心埋头在调色世界。
过去,谢凝还不太好意思到人前放开手脚画,因为他掌握技法和理论,对这个时代来说太过超前。也不会有人跑去跟原始人展示计算能力吧?只有在厄喀德纳地宫,他才能回忆着老师指导,展示偏现代技法。现在,谢凝已经不打算装,他大开大合地在纸面上炫技,永生神酒强化他记忆力,使得过去些被遗忘学习内容,全浮现在他眼前。
油画受明暗、色彩、线条、肌理、光感等诸多因素影响,作为名油画新学者,仗着赐福和永生对体能加持,在人像上,谢凝大胆采用委拉斯凯兹于晚年偏向古典直接画法。他手动改制画具,以此更好地展现画面釉染效果,并放大颜色虚实对比,夸张地强化高光。
即便门外汉也清楚地知道,复杂色彩更能体现高超技巧,然而,他不打算在厄喀德纳形象上运用太多细致入微颜色。谢凝期望自己能够重现那种原始古朴神性,为反衬厄喀德纳形象,他在背景里大量运用透明色与半透明色,更甚于梅索尼埃在多层画法上进益。
“啊,这少年絮絮叨叨地说着什,句话都不能听懂,”爱欲之神厄洛斯感慨道,“看他沉浸在画笔和颜料里,真像着魔般!”
“与爱样,愤怒和仇恨力量也是巨大。”阿佛洛狄忒说,“有时它们细水长流地潜伏,有时它们像火山那样疯狂地爆发。你不能说,酷烈恨无法完全地重塑个人身心。”
完成这副画过程里,谢凝很少睡觉,更少休憩。他调着晚霞紫与红,翻倒大海蓝和黑,日光金、月光银,都太过清淡浅薄,他转而去熔岩中取得那种燃烧赤金色,到不化坚冰里,浓缩更刺骨水银色。
赢与输概念,暂时从他头脑中远离,谢凝唯念头,是完成这副作品,他心血。哪怕隔着深渊和神国距离,他也希望灵魂上触动还能奏效,厄喀德纳还能在画笔移动时候,感受到他爱和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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