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落之下成为抹遗存物,光亮、暖和、抓不住,像喝醉时头顶路灯耀眼,那光亮,那暖和,毛茸茸亲切光晕团。温存在回忆里这样抽象动人,便不可能真正原样保持在回忆里,硬要回望时就显得如同人造。酒醒后,还不至于觉得自己可笑或者受骗,可人会清楚地知晓当时自己无疑是喝醉,也就决不愿去那罩内无疑爬满飞蚊路灯下方重走程。重温是个自否定词,重温是不可能,是由令自己都意外冷冰冰感觉彻底掐灭原本还有温暖幻觉过程。反过来,争吵与导致争吵缺陷则琐屑得明确,连尸体都具体,回溯事件时环环紧扣成为清晰证据链。
不过是要等到再后来,他才会觉得这个夏日夜晚也是最后好时光。终究出门吃餐平平常常晚饭,不好吃,也不算难吃,已经不易得,毕竟是在北京,回家后他在客厅窝到深夜,戴着耳机看阵视频,第二天起床迟,她已经上班去,他在洗手间里发现扔掉验孕盒,两天前他见到过同样粉蓝盒子丢弃掉,当时没有留心,此刻包装上那急于要降临人世般拱起笑脸喜悦婴儿从垃圾桶里注视着他,他脑中轰然作响。不是响亮声,是唢呐嘈杂,时而低微,时而震天扰人,连续不断咚咚锵不肯让人活锣鼓,没节奏不成曲调无尽交响。去地铁站路上,他强迫似始终在考虑究竟是从什电影里看到过这样乡村丧礼,全部穿白队人行进着,鼓吹出这样伪装成音乐响声,这样未知能娱乐谁人愚弄,这样扼住人脖子,将观者统统压倒胁迫,其中似乎还有军号在炫耀。乡村乐手应是戴高帽子,他记得那镜头,更深刻印象是镜头中乐队途经村民脸上赞赏或是浑然不觉表情,有个老头背手站着,座旧蜡像,有个妇女斜着脑袋拱起肩膀夹住把黑底碎花伞,手臂别着伞柄,站在雨中嗑瓜子,有个人罩着带领子衬衫,衬衫大几号,像借来,不似衬衣而更似衫袍,没系扣子,里头是背心,缩着手在屋檐下抽烟看着乐队经过。他们都不怕。
他早该知道前天晚上要出事。切好像都是普通个夏天闷热傍晚,但都不对。那晚他本来要待在公司,他供职旅行网站航空公司合作方将从深圳飞过来,被当地晚来大雨挡住,航班推又推。他没有加成班,傍晚楼间群鸟飞起,密得像苍蝇。到家时她已经以少见、近于不体面慵懒把自己展开铺在沙发角落,见到他进门,她动也没有动下,表情和姿态都凝住,她说,今天真热,觉得有点儿难过。
唢呐响久,两个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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