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刀是为消磨时间,不是为出家。”他说,“眼睛里没有任何东西人,不是弱智,就是活不长短命鬼。”
老人愣住,他呆呆地看他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声嘶力竭,笑得喘不上气,笑得恨不得在地上打起滚来,最后,他胡乱抹把眼角笑出来泪水,心不在焉地冲他比个手势。
“那就在你眼睛里放两样东西罢,”他说,“你爱人,你应斩物。做到这两点,你就可以从这滚蛋。”
数十年如日磨练,如水般刀刃从岁月里趟过,此刻,贺钦素来漫不经心轻佻眼波中,正正映着狂天使扑来手掌。
杀机四伏夜晚,忽然就降下轮月光。
那个小小黑匣子划破风声,穿透火光,于夜空中显出道不甚明显火光。狂天使奋力甩开身上接二连三扑上来无眼怪物,挣脱海水桎梏,沉重巨大手臂发狠捞去,要在半路上将次元转换机截到自己手中。
“终其生,都被命运提线控制万千尘埃——”它声音诡谲,在最年老智者和最年幼孩童之间不停变幻,“浅薄岁月,都为生计所奔波;浅薄智慧,都在为活着受折磨。你们知道越多,就越是为渺小自而痛苦,看见越多,就越是体会到,星空间更有你们难以抗衡庞然巨物存在——”
迎着凛冽狂风,贺钦翻身,自无眼怪物脊背上伏下身体,犹如站在匹无缰飞奔烈马上。他背着长刀,金瞳于夤夜大火中闪过抹灿烂流光,紧盯着狂天使追逐道具巨手。
“这样生物,谈何反抗,谈何怒吼?”它在指缝中牢牢嵌住那个小匣子,五根光滑坚硬大理石圆柱重重弯曲,妄图创造个不可摧毁囚笼,“又谈何荣光,谈何自由?”
扑面而来夜风中,贺钦已然和狂天使抓下来手短兵相接,近得触手可及!
——他拔刀,而后直斩前方!
这把刀是无名刀,这招亦是无名招。他刀锋尚坠着瓣桃花,是春天明媚心血;
再不躲开,他马上就会被迎面碾压过来,小山般巨掌拍成摊肉泥,但就在这间不容发危险之际,他却忽地笑。
贺钦反手握住后背收鞘刀柄,在无眼怪物背上骤然使力,随即跃而起!
无眼怪物被他踏得重重陷,扑进地面泥土中,同时避开顶上抡过巨掌。贺钦眼望前方,虹膜中现出足以截断大海倒影。
自他学刀第年,他老师就告诉他,刀客眼睛里,不要放任何东西。
这个固执而古怪老人抱着酒瓶,就像个被时代遗忘怪胎,但少年站在他面前,眼神比他还要固执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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