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高筒皮靴,锃明瓦亮,个高个子男人正站在课桌上换灯泡。就这样,祖父母相识,从那以后,这对同龄人便再没有分开过。祖父教历史和社会学,在村里小学带四个年级,当地党校另带两个年级,直到后来“因参加红军”才辞去教职。
但即便在那里,人民权力正中央,仍有些不大顺遂。能够被视作毕生事业、赋予生命以合理意义东西,似乎又次从祖父身边溜走,根正苗红无产者尼古拉·格里戈里耶维奇仿佛变成旧制度之下“多余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最大限度地为自己祖国效力。无论是如饥似渴阅读书籍,还是心爱妻子和年幼女儿,又或是在遥远远东卫戍部队军官职务本身,都无法彻底吹散他心头挥之不去阴霾;斯捷潘诺夫家极少与人往来,跟邻居也是近而不亲,很少有人来这位部队政委家做客串门。
可要知道,再重申遍:他长得多漂亮啊!他为人耿直,从不拐弯抹角,手势简洁,言简意赅,剃得精光脸颊上嵌着个小酒窝。他身上充满着由沃尔特·司各特爵士灌输骑士精神,但这种骑士精神在新近迁入万人口阿尔乔姆市却不大相宜。好在最初段时间并没有闹出太大动静,发生改变只有军营和朵拉主管图书馆。等到第七年,灾祸降临。
在们那个向习惯于将外部世界惊天巨变归结为凡人体量家族内部,流传着种说法,说切过错全在祖父大姐——纳杰日塔。她早就进入苏维埃共和国驻柏林全权代表处,还从那儿给弟弟寄来辆崭新自行车。眼下,她正沿着没有顶点党内阶梯继续攀升,已经在西伯利亚又或是乌拉尔领导整个边疆区。她从那儿,据说,给祖父寄来件极其危险礼物——把手枪,而祖父竟鬼使神差地收下。这恰恰构成1938年祖父被指控罪证之。他女儿加利娅忘不最后个幸福夏季,她怎样独自人穿过片广袤黑麦田去取报纸,父亲某位同志怎样不依不饶地盘问她这个年级小学生,问她父亲有没有《列宁选集》第十卷。
至1938年,后来被称作“大清洗”运动已经顶到天花板,没法再高;劳改营规模已经容不下犯人数量,索性就不再以“劳改”作为伪装,而变成赤裸裸清除,首当其冲便是军官们,从中揪出成百上千名外国间谍。周围人突然之间不再跟尼古拉·斯捷潘诺夫说话,同僚们看他眼神仿佛隔着条河,后来在次党内会议上,有人公然称他为“人民公敌”。那天他回到家,吩咐妻子收拾东西,让她回勒热夫去。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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