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第安人独木舟、玩具鼓和带小哨兵岗亭全部属于同个家庭:父亲母亲和五个子女,1918年7月17日夜里在叶卡捷琳堡被枪决那家人。四个女孩分别名叫奥莉加、塔季扬娜、玛丽亚、阿纳斯塔西娅,男孩阿列克谢是年纪最小,当年十四岁。几个孩子大概都已经过玩罗托[16]或者洋娃娃换装游戏年纪,大概也不会再对只会演出唯剧目——《为沙皇献身》[17]机械剧场感兴趣,更不可能把所有这些东西随身带走。至于那匹雄壮而呆萌巨型木马摇椅,他们应该从没骑过。它是从阿尼奇科夫宫殿来,属于另外个男孩子,名叫保罗,后来当上俄罗斯帝国皇帝,于1801年3月个深夜被人刺杀,只剩下驮着欢乐大红毡鞍垫木马至今等待着自己主人。
所有这些老物件都是死者私产,跟隔壁展厅那些木雕熊和猎人样;差别在于,在这儿确切地知道,这些物件主人们何时何地遭遇什。所以会觉得,就连那些黄铜浇铸大炮模型都变成孤儿,更不用说关在金笼子里那只机械鹦鹉。大部分宫廷玩具在20世纪30年代初都被分发给各地孤儿院,这些却幸存下来,起初被保存在储藏室里,如今又被陈列在玻璃橱窗内,勾起被遗忘回忆。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所思所想,也许在想那个特别喜欢大虾酥糖小男孩雅科夫·斯维尔德洛夫,后来正是他,据很多人认为,向叶卡捷琳堡下达枪决末代沙皇家命令;也许在想战前斯维尔德罗夫斯克,刚过周岁米沙·斯捷潘诺夫怎样踮着脚去够枞树上蜜糖饼,还有他兔中士。家那个大男孩在别热茨克拒绝随进入墓地,气哄哄地独自晒太阳,撇下个人在油漆护栏中间走来走去,辨认着难以计数古远伊万诺夫家、斯捷潘诺夫家、库兹涅佐夫家人名。然后他宣布,他改主意,他虽然不喜欢墓地,但想把这里墓碑全部拍下来。他说,要把它们全放到Instagram上去,好让任何人永远不会忘记。
胖胖、温柔祖母朵拉于1980年去世,在她去后,祖父到底没能学会个人生活。在他临终前1985年秋天,他搬到澡堂胡同和们同住,每天满怀心事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巴望着娜塔莎早点下班回家,他就能抓着她手,坐下来聊天。他极度渴望交谈者,有太多事情渴望被遍又遍地讲述:父亲去世,对于即将开始成年生活恐惧,第次羞愧,第次委屈,漂泊,劳作,孤独。妈妈每次都跟第次听时样。祖父忘记越来越多,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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