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画面有种惊心动魄之美。
在写于1941年那个可怕严冬围困日记和笔记中,时不时便会出现些片段,与文本其余地方惊人不同。这些地方宛如冰面之下生成气泡,被不同作者用来观察和描述美好。这个饥寒交迫、朝不保夕城市,时不时便会出神,好像睡在冰天雪地中人顾不得挨冻样。书信变换着节奏,原本潦草匆忙记录,以备忘却细节、谈话、笑话,每日野蛮化纪实等等,突然会作出冗长停顿,去观察云朵或描写光影效果。这会更加令人震惊——当你明白,每位书写者为生存所付出努力达到何种地步时。他们证据是指向受话人——未来读者,后者能够意识到所发生之事全部恐怖与耻辱,见证逮捕与放逐、深夜轰炸、抛锚电车、污水冻结浴缸、领面包长队恐惧与仇恨。
但冗长插笔似乎既无明确目标,亦无直接意义,甚至倾向于将其称之为“抒情性”——若非奇怪无人称性。那个隔膜、似乎不属于任何人视线连焦点也没有,它似乎是散漫射向整个空间,这个空间此前不久还是家园,供人们生活、休息、活动平静之地,眼下却变成无法穿透表面,既无名字,也无解释。“街道上亮如白昼。月亮发出夺目光华,如此闪耀大熊星座生平从未见过。”在这些时刻,似乎连注视者本人都不存在,那个凝视天地之变化人已经不再是,而是另外个人——“大概是没办法这样”,用早在九月份就逃离这座城市阿赫玛托娃话说。身体发痒,疼痛,害怕,试图忘却自却做不到,但写下这些笔记那个主体却散漫地游荡着,哪儿也不急着去,仿佛是拥有无限时间储备空气本身在注视着沿岸大街和房屋似。
以同样冗长间隔推进叙述,还见诸彼时在列宁格勒城外作战者回忆录中,他们亲眼看见探照灯如同枝形吊灯般高悬于冰面,各种颜色火舌在燃烧城市上空跳动。这些专为死亡划拨区域似乎突然间开始彼此映照,似乎死亡之城(围困头年城里死78万人)与战争前线毫无差别。“前线城市”这称谓在彼时宣传材料中流行并非偶然:对于不断蜕变、不断野蛮化、痛苦与破灭成为日常生活,必须千方百计予以解释和拔高。正常与异常之间界限被抹除,公共图书馆阅览室地板上躺着图书管理员僵硬尸体,而图书却仍能照常借阅。
人,无论城里还是前线,都在迅速改变着,与其对可能性与必然性观念转变保持同速。利季娅·金兹堡[4]围困札记详细地描述这蜕变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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